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不能说 作者:负压 文案: 一场青春的纪事,他和她都不知道何时喜欢上的对方,只是当知道的时候,两颗心已经开始悸动,跳跃出不属于二人个性的节奏。 他说:我喜欢她所以我不能言爱,这个字太重,我要将它留到柳暗花明两心相许时,用浪漫掉她一生的话语说出。 她说:我喜欢他,所有知晓我的人都知道,所有不知晓我的人都轻易看得出。但是在他的面前,我却总是一次次的错失说爱的机会,一次次丧失说爱的勇气。 他还说:我不能同她说明,甚至于装着漠不关心,因为我不能确定下一刻她是否还会在我的面前言笑娉婷,因为在她的心中最重要的始终是那个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弟弟。 她还说:在很多人的眼中,我平淡无奇而又意志坚强,曾经我也如此认为,好比以前弟弟的手术,我从不要他人的安慰,因为我知道弟弟一定不会有事,理所应当的没有丝毫迟疑。但是看着躺在白色手术台上的他,身边萦绕着白色的护士小姐,忽然觉得自己的坚强山竹壳,看着坚硬,其实一捏即碎。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幸村精市,川河九雅 ┃ 配角:染七草,真田弦一郎,是院里花殊,晓理文若,川河九月 ┃ 其它:网王,纯爱 ==================   ☆、第 1 章 朋友   阳光柔和的穿过干净的玻璃窗打在少年细腻的肌肤上,好看的秀眉不舒服的皱了皱,该是被突然而至的微热刺激了吧。这个时候老师正在讲台上念着繁琐的课本文字,那冗长的声音比夏季的蝉鸣更催人入睡。   “幸村同学,幸村同学!~”老师那单调的声音企图将某个深陷美梦的人搅扰。   那阳光下紫色的碎发不知被哪里的细风微微的吹动了下,人仍旧没有醒的迹象,枕在纤细的手臂上的脸颊上是碎发投下的好看的阴影。听人说网球部很厉害,但是那样的厉害应该是建立在非人的艰辛上的吧。难以想象多年的艰苦训练,少年的身上竟没有丝毫磨砺的粗糙痕迹,仍旧有着婴儿的干净圣洁。   此时这样安静沉睡的少年,不会知道自己夺取了多少少女的目光。不想他被打搅,希望这样的安静和美好可以再多一点留给美丽花季的少女。   “老师,这个问题我来解答可以吗?正好我昨晚想了个不一样的解答方法,还希望老师可以指点。”我伸出手在起身的同时细心的慢慢拉开凳子,希望不要发出刺耳的拖拉声。   “哦,那好,这道题就由川河同学来解答吧。”老师是个四十来岁的老实人,头发有些稀疏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导致发色呈现不均匀的黑白。衣服也是中规中矩的暗色调,肩背不再有年轻人的挺直,像是被生活压弯了,失了韧性。他似乎从不发脾气,总是很负责的讲课授完,有时甚至会专门留下来为学生答疑解惑。   “九雅,九雅,刚刚你是想帮那个老师的吧~!虽然你也喜欢幸村君,但是你从不会做出什么喜欢的举动的,所以唯一对你刚刚那不像你的举动的解释:你在做老好人,救我们那软弱无力的老师于众花痴怒视的火海。对不对?对不对?”花殊好听的声音在我的身边响起,伴着树荫下不知道是什么鸟种的欢鸣,虽然是焦躁的八卦,但是仍旧不影响花殊小夜曲一样舒缓好听的音质。   是院里花殊——音乐社的普通部员,和我一样是个不大出彩的人,有一张漂亮的脸,但是那要在你多看两眼的前提下才会发现。有一副好听的嗓音,但是要在你和她混熟,让她不至于在你的面前害羞的只有口型而没有半点声响的时候,才能听得到。她是我的好友,上国中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搭上的好友。   “是院里花殊,你们音乐社不是有部活吗?怎么不见你着急,还在这里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九雅的个性,有时候就是一种蠢蠢的冲劲,想到什么就去做了,哪有那么多的原因,可能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幸村君还是因为那个老师呢?”旁边戴眼镜的斯文女生叫晓理文若,有着一双琉璃色干净的眼睛,透过无框的眼镜很容易便可以发现那深邃的目光。   听了文若的话,我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我是因为这样才去主动回答问题啊。我微笑了下,而后点点头表示赞同,望向文若的视线不出意外的收到文若那‘你是白痴啊’的卫生眼,只是带着琉璃色的晕光竟也那样好看。   “好了好了,大好的午餐时光,我们怎么能只聊这些话题呢~!你们知道吗?今日,R乐团要来神奈川呢~!好开心啊,我终于可以看见我心中的王子了,I LOVE YOU.”这个花痴的声音不同于之前的两位,她是我从国小就认识的可以算是发小的人,虽然我们也是在国中才真正熟络。不过这绝对是个最理智的花痴,因为她——染七草绝不会因为喜欢就去买偶像的专辑,不会因为喜欢就去买偶像的演唱会门票,不会因为喜欢就去模仿偶像的喜好,不会因为喜欢就去不择手段要偶像的签名照。因为在她的字典里这些都是浪费,专辑里的音乐网上都有——免费,演唱会的视频网上都有——免费,偶像的喜欢那是偶像的事——她还没有自恋到要自己成为自己的偶像,偶像的签名照——她并不打算以此为赚钱的目的,想看照片——上网。   但是为什么又要因为人家开演唱会而这么开心呢?因为人家说这是花痴真正的快乐所在,因为花痴而花痴。   “其实吧,很多人都喜欢幸村君的,我今天的帮忙自然是侧重于帮老师的,因为你们是知道后援部的厉害的啊。”看到花殊那被无视后,汪汪的大眼睛,不自觉联想到了街边被遗弃的小狗,我咬了咬筷子还是忍不下心,回答了花殊那其实的确不用回答的问题。   “啊,对了,没多久我们就要升国三了,哎,怎么这么快啊~!好想时间走的慢一点,不想和你们分开啊。”刚刚还是一副桃心相的七草,一转眼便垂下有几根翘起发丝的脑袋,一片落叶悠哉悠哉的在七草红发的头顶滑落,还真是应景啊。   “看着你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很难想象你平时的那副充满活力的花痴样啊!更何况我们还是可以在一个学校啊,只是可能不在一个班而已。”文若有一双理智的眼睛透过干净的镜片,欢快的吐槽着。   “不要这样啊,没有精神的七草怎么能行,不然这样吧,我去买票,我们一起去R的演唱会,为七草充电好不好?”花殊笑的像个代表欢乐的精灵,其实是不知不觉掉进了某人的苦肉计。   “我就知道花殊最好了,我最爱最爱花殊了。”   “又被骗了,真不知道说你单纯还是单蠢。”   “啊?没事啦,没事啦,反正大家好久都没有一起去玩了,不是吗?”   “对嘛,对嘛?文若这么严肃干什么嘛~!我们要好好的度过最后的一年啊~!”   好欢乐的笑声啊,这是我最喜欢的午餐时间,看着她们闹成一团,有时小小的被连累一下,就是这样的幸福才最为被珍惜不是吗?对吧,漂亮的蓝天!我仰起头,对着碧蓝碧蓝的天空在心里说道。   “幸村,听说你今天在课堂上睡着了,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是不是因为训练计划的事所以特别辛苦?”真田弦一郎戴着顶黑色的球帽,难得的露出温柔关心的目光,询问自己身旁纤细却透着冷静和坚定的男孩,那男孩的一头紫发很安静没有随意的乱摆。   “嗯,是啊,昨晚连夜把训练计划写好,所以就没有睡好,今天才在课上睡着了,真是不好的形象啊。”幸村精市很真心的很真心的对真田笑道,隐没了漂亮的眼睛,但是真田知道这才是幸村对朋友的笑。   “你确定只有昨晚没睡好吗?”真田微微皱眉,是对少年真切的关心啊。真田很了解幸村的,其实。   “好吧,其实连着两个星期都没怎么合眼。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反正计划已经赶好了,今天我一定会早早上床休息的。弦一郎你就不要担心了。”幸村仍旧笑的合着眼对真田说到。幸村是知道的,这个和自己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的人,很关心自己,从最初的网球结缘,到现在真正发自真心的纯因为友谊的关心,羁绊已经越来越深,甚至有点像是镜子的两面,虽然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人。   “嗯。”常年的相伴,真田已经对幸村的话有着无条件的信任,就像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一晃第一次写文,不好的地方请多多体谅~!O(∩_∩)O~   ☆、第 2 章 考试   “九雅,下下星期就要考试了,怎么办啊~!我还一点都没有复习呢!”下了第一节课后受到老师那句‘大家,考试加油啊’的刺激的七草,从睡神的召唤中清醒过来便立即转过头向我呱噪着。   “嗯,那就好好复习啊!”我仍旧视线投向水平线一下45度的书籍上,一本课外书,没有想要抬头的欲望。就算那本书早已被自己翻过无数遍,自己仍旧经不住想要翻弄的冲动,看来自己受他的影响太大了。   “呜呜,九雅好冷漠好冷漠,九雅君都不爱人家了,不爱人家了,你是想要就这样抛弃你的糟糠之妻吗?”七草夸张的叫嚷着,带着纤弱的哭声凄凉的转过头趴在自己的桌子上。   啊,七草的演技有见长了,光看周遭向我投来的鄙夷的目光就知道了,只是麻烦各位看官仔细听听人家的话好吗?什么叫做——糟糠之妻——其实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吧。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不配合配合七草大神的话,我这一个星期很可能会与安静无缘了。   “爱妻这是怎么了,本君怎么会不爱七草大人呢?人家只是在想怎么帮七草爱妻啊。”我笑着合上了书,温柔的拍了拍七草的肩。   “真的吗?”听到我的话,七草猛地抬起没有一滴泪迹的美丽脸庞,闪着星光的看着我。   早就习惯了七草古怪夸张举止的我和其余两人都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一些傻瓜,单纯的相信一些漂亮可怜的事物。   “原来,染同学没有哭啊。”七草左边的上野春天真的说到,然后意料之中的收到了七草一沓的卫生眼。我好笑的看了看上野同学,没有记错的话,从国小三年级开始上野同学便喜欢着七草,只是一直都没有表白,而七草也就乐得不予理会。   “当然是真的啊,本君怎么能忍心看着爱妻在期末时挂科呢。”我依旧满怀爱意的注视着七草,可能真的有些像爱人呢~!   “真的真的,那你有想到什么办法没有啊?”七草激动地拉着我的双手摇晃着。   “嗯,刚刚想到。”我拍拍七草激动的双手,温柔的笑道。   而一旁的花殊与文若正在私语:   “花殊,难道七草没有发现九雅的笑容里透着危险的信号吗?”文若一脸惋惜的看着七草对花殊说到。   “哎,有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九雅看的很好看啊。”花殊听了文若的话,带着一丝好奇仔细的端详了一下九雅的微笑,仍旧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天真的回答文若。   而后晓理文若便用慢镜头的方式一下一下的转过头看向花殊,当确认花殊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后,悲哀的无奈的沮丧的垂下了脑袋。心里默默的怜悯着花殊,这娃是有多单纯啊,当初还好是被九雅骗,要是遇上别人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九雅眼光不错。   “快说,是什么办法?”这一边七草仍旧兴奋的期待着九雅的所谓的‘办法’。   “嗯,虽然这个办法本君会很辛苦,但是为了爱妻,牺牲是值得的。本君回去会连着几夜不眠不休的为爱妻准备复习题。嗯,为了复习的效果,本君会交到尊敬的岳母大人手上,让岳母大人每晚监督爱妻做完十套每套一百个选择题五十道大题的试卷,然后再为爱妻准备好热牛奶安心的睡觉。你说好不好?”我兴奋的反抓住七草已经石化的手,充满爱意的说到。   而在我对面的染七草同学似乎已经进入了龟息境界,石化的纹丝不动,那笑的夸张的嘴巴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形状。一旁花殊和文若的方向传来一声幸灾乐祸的笑声。   “那个……川河同学,你明明是女生啊,为什么一直在叫染同学爱妻呢?”单纯的孩子是会有好报的,就像现在,一句话将七草从石化中拯救了出来,现在的上野同学正兴奋的回味着刚刚七草投来的感谢的笑容(虽然那是因为一时回不了嘴型)。   “对啊对啊,九雅怎么能一直称我为爱妻呢。我们都是女生啊,其实我怎么忍心让九雅这么辛苦帮我准备……准备……那么多试卷吗。考试的事,我会自己搞定的,九雅你刚刚不是在看书吗?接着看吧,听人家说这本书挺好看的,看吧看吧。”七草惶恐的将书立在九雅的面前,就怕她说不看。   而一旁的文若忍不住在心中腹语:其实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书吧?法文的圣经,你会觉得好看吗?七草啊~!   “嗯,那好。你自己准备吧。”见事已至此,我也就没有必要多言了,接过书无视掉前方七草磨牙的沉怒声。接着看昨天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这时的网球部依旧热情朝天,每个人都没有倦意的挥打着球拍,显示着自己对网球的热情。因为立海大网球部的三大王者带领着立海大连续两年的称冠,可以说网球场正是学校里最耀眼的舞台,无时无刻不享受着旁人有意无意的注视,或羡慕或嫉妒,或崇拜或爱慕。   “部长,我觉得我们极有必要建立一条部规:练习场严禁围观人群。”名不副实的绅士顶着额头上的两条一长一短的黑线如是说道。   幸村听了柳生比吕士奇怪的提议后,看向铁网外某处黑压压的人群。当看到人群的中心另一个柳生时,理解了柳生的提议。当再听到耳边源源不断的被自己常年忽视的‘幸村君’‘幸村君,加油啊’声音后,幸村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弦一郎!”在柳生暗自松了一口气后,幸村便叫了真田一声。   “什么事?”   “等下训练结束了,我想宣布一条新的部规。”那双好看的紫眸隐隐带着笑意看向场中训练的部员,有着些些妖娆。   “好的,我知道了。”作为副部长的真田对于幸村部长总是带着尊敬的服从。   训练了一天的部员在听到了新的部规后,有些茫然,其中比较特别的几个:柳生满脸欣慰带着绅士的微笑,丸井疑惑的吹着粉色的泡泡然后‘砰’的一声沾了满脸,杰克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个部规,真田严肃的看着眼下的部员,仁王无趣的斜眼发出一声还算可爱的‘秋’,柳转过头用化为一条线的眼睛似乎是看了看一旁的仁王而后再转回去,切原仍旧红着眼没有从刚刚的训练赛回过神。   漂亮的部长幸村在说完话后,用少年独特的嗓音说了声‘大家辛苦了’,而后一众人解散。   “仁王,注意一点。”真田在众人散了后,找到仁王雅治严肃的说到。这是真田式的关怀吧,毕竟若是哪天仁王一不小心假扮成了幸村,那么便真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秋”像是招牌一样的仁王雅治的声音。   在校园外的街道上,幸村真田依旧如往常一样,结伴回家,一路上融洽的讨论着网球部的事宜,诸如下一次网球训练赛的对练组合,诸如今天队员的训练情况,诸如哪一场比赛再快一点接球会有怎样的结果,诸如网球绝技是不是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等等。在他们的身后是四个青春洋溢的少女,一般大的年纪,身材都是纤细或偏瘦,一个带着眼镜蓝发让人有着疏离感的知性,一个是酒红色卷发披散着很是活泼漂亮,一个粉色卷发马尾有着好听的声音,一个黑色长发发梢微卷清丽怡人。   “哎?九雅,那不是幸村君吗?好难得可以在放学的时候遇见啊,通常不是要训练吗?”花殊红着脸颊羞涩的指着前方高瘦的身影说道。   “是呢,旁边那个不是真田君吗!这两个人真的是形影不离呢,你们说他们又都没有女朋友,会不会是……”将一头漂亮迷人的酒红色卷发抛至脑后的七草邪恶的看着我说到。   “七草,你这话对九雅会惯用吗?倒是吓到我们家单纯的花殊了。”文若的镜片在红色的夕阳下闪了闪一道斜线一样的光。   当我们转过头看着花殊时,果然看见这可爱单纯的小粉兔露出了汪汪的大眼,一层一层的雾瞬间腐蚀了我们本就不够强大的心。而染七草同学这明显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女子更是见不得,如此可怜的少女状出现在自己面前,连忙出声解释。   “花殊,我是开玩笑的啦!你怎么就当真了,好孩子,乖啊,他们怎么可能是一对嘛~!要是的话,早就是了,更何况真田弦一郎是出了名的死板啊,怎么可能做出反社会的事呢~!对不对?”七草赶忙移到花殊的身边,一把抱住焦急的解释道,并在心里责怪自己怎么就这么粗心,忘了除了九雅喜欢着幸村,花殊一样喜欢着幸村,从到立海大看到幸村的第一眼开始。   我好笑的看着七草混乱的错漏百出的解释,而后摆正头望向前方的那个纤细漂亮的背影。记得国小的时候有时也会这样默默的看着这个细腻美好的背影,那时候小小的自己还会因此而有些慌乱的紧张忐忑,明明只是单纯的顺路而已,却被我心中乱撞的小鹿弄的自己好像是变态的跟踪狂。想到这里我竟不自觉的幸福的笑了笑。对了,那时的自己还会注意到他的手哪里灰了一块,应该是打球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灰斑慢慢的变小了,到现在已经不可能再看见了,甚至连汗水都很少有。幸村君越来越厉害了,加油,精市!我在心里小小声的说道,害怕大声了便会真的脱口而出。   “一路都在傻笑,是不是又在想你家幸村君啊?嗯,到路口了,怎么样要不要到我家吃饭!早早独立的女孩~!”七草欢快的好像发现了别人小秘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我这才发现已经快到家了,在这个路口七草就不和我同路了。   “不用了,今天我就回家去练练自己的手艺好了。路上小心,七草。”七草酒红色的发丝在红色夕阳的余晖下张扬着漂亮的弧度,飘到我的脸上,粘在我的唇边。我轻轻的抚开,笑着对七草说到。   “嗯,那好吧~!我走了哦,九雅也路上小心。”七草欢快的朝着一条路走去后,我也就朝着另一条路迈出了步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很慢热,我是个懒人,可能会有些慢~!   ☆、第 3 章 有那么一些回忆   一个不大不小的宅院,设计有些像小洋房又有些像是日式木屋,宅院里有四个房间,原本是爸爸妈妈,我,弟弟,还有一个是书房,但是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居住。所以最麻烦的事情莫过于——打扫卫生。明天才是周末,而我今天就要开始打扫了。爸爸妈妈和弟弟的房间很好打扫,没有人居住的关系。当我就要合上弟弟的房门的时候,突然有点想念他们了。透过窗户看着已经半黑的天空,鼓起嘴默默的在心里想着:爸爸妈妈,九月,你们在东京好吗?九月还有没有怪姐姐没有和你们一起去东京?有没有想姐姐?   而后我叹了口气,终是关上了九月的房门。看着空荡荡的大厅,说没有落寞的感觉是骗人的,但是这是我当初的决定,不能后悔也不会后悔。就如同太阳甘愿让出耀眼的广阔舞台,让美丽的月亮有散发光彩的地方,虽然我不是太阳,幸村更不止是月亮。想到这我又宽了宽心,幸福的笑了。   当我打扫完客厅后已经挺晚,秉着不要累坏自己的良好信念,我先放下了自己房间的打扫,打算在晚饭过后再接着做。虽然只是自己一个人吃,但是我仍旧极为注意膳食搭配,这是以前告诫弟弟的,所以作为姐姐的必定要先奉行才行。每顿饭吃完后,我都会自己在心中为自己的饭菜打分,争取下次做的更好,这也应该是一种自娱自乐的美德。   皎洁的圆月在高空悄悄细数自己的心事的时候,云消雾散,干净的将整个城市镀上一层金色。夜风习习下,我终于整理完了自己的房间,想着明后两天都可以轻松,身上酸累的感觉顿时变成愉快。我关上了大大的推拉玻璃门,整个房间顿时变得安静温暖,我靠着玻璃门望着华月发了发呆,思念了远方的亲人。   当我拉好窗帘走向书桌时,看见了小抽屉没有锁上,露出了相册的一角,我怔了怔然后将相册拿出来。   那是一个已经有些年纪的相册了,不过看的出来被人保护的很好,并没有什么磨损的迹象。紫色的外壳,没有任何花纹,没有任何题目标语。在一双白皙的手下,相册被缓缓的翻页。   第一张:一个小小的少年,紫色的碎发在绿色球场上的风中摇摆,手中拿着一个网球拍,相较于少年的娇小,那网球拍显得格外的突兀。网球场上一条一条笔直的白线透着一股坚持,照片是从铁栏外拍的,小小的少年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下,一格一格的铁栏前,显得格外的可爱。忍不住抚上照片光滑的表层,露出傻傻的笑。   第二张:披着外套的少年头上戴着绿色的护额,叠放着双手在胸前,坐在观众席上,目光严肃的注视着场下自己的队员,没有一丝的笑意,周身都透着一股凌冽。可是那场比赛根本不用怎么担心的,这种不到最后一秒都不会放弃关注结果的坚持,透着照片看,也仍旧让人有着莫名的怜惜。   ……   第三十张:七名少年展露荣耀的笑容,那紫发白瓷肌肤的人捧着一个大大的金色奖杯,笑的无比骄傲,开心的隐没了晶莹的紫眸,外套下白皙纤细的手很难让人联想到他在赛场上可怕的实力。这样的笑容真是希望一直保持到我不再关注你为止,细长的手指再一次忍不住抚上了照片里的人,心中的满足无法言明。   ……   第六十八张:海原祭的舞台下,将校服穿的整整齐齐英俊帅气的少年,没有了护额阻挡,细碎的紫发散落眉心,透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妖娆。一旁的观众都参差不齐的微微侧目,不知道是在观赏台上不知的演出还是在偷看身边俊美的少年。他是那样的骄傲,在如此热情的爱慕的目光中,竟仍旧安静的注视着舞台,没有一丝被打搅。有时候忍不住懊恼,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如此冷清的人,是因为他的俊美,还是因为他那透过双眼诱惑灵魂的魅力。   ……   ……   第一百张……   ……   ……   当看完所有的照片后,才惊觉自己是这么的喜欢着幸村,从国小开始,我便知道自己喜欢着他,但是我从不会主动去看他的比赛,然后满眸爱慕之人的身影,从不在情人节的时候送巧克力表达自己的心意,从不为别的女生接近他而感到吃味。有时候这样的‘从不’甚至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真的喜欢着一个叫幸村精市的少年吗?   只是好可惜,因为每一次深思熟虑后的答案都是:是的,我一直都深爱着一个叫幸村精市的少年。因为深爱着,所以会无法拒绝别人提议去看网球比赛的邀约;因为深爱着,所以会微笑着收下别人送来的他比赛时的照片;因为深爱着,所以会小心的拾起他人不小心遗失的他的照片并且认真的保存;因为深爱着,所以会向爸爸妈妈索要三年——三年留在神奈川的日子;也是因为深爱着,所以甘愿默默的守在身后,不去占有,不去吃味,不去嫉妒,不去思念,不去做让你烦恼不耐的事。   合上了相册,小心的将它放入抽屉中,那是一个重要的角落,藏着我的深爱。看着桌上的钟,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看来是不用再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了,于是我关了灯。爬上床的时候仍旧习惯的抚摸了下床头柜上的照片,那里面的不是幸村而是一张全家照,里面有常年在外不能见上几面的爸妈,有小小的笑的欢乐的自己,有依偎在自己身旁那个我最疼最疼的弟弟——川河九月,晚安!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与训练,幸村精市已经很累了,但是回到家的温馨仍旧让他全身一怔,所有的疲倦转瞬即逝。他一直都不是个要求很多的孩子,懂得满足,懂得珍惜,当然也懂得用自己的力量争取。他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天才,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他也同样需要付出很多很多的努力,才得以换取现在的成绩。他比别人成功的更多更高,只是因为他知道努力的过程可以千变万化,不同的途径手段可以造就不同的结果,而世事又是如此的凑巧,他偏偏总是知道怎样的途径怎样的手段可以取得胜利,取得神之子之名。   “哥哥,哥哥,一天的训练很辛苦对不对,妈妈说给哥哥做了好好喝的汤。哥哥去把书包放好,元羽帮哥哥去盛出来。”刚进门的幸村精市便被自己可爱的妹妹抱住了腿,积极地说完又开心的跑向厨房。   “元羽小心些,别摔着了啊!”幸村很是疼爱自己这个小自己许多的妹妹,看着这样体贴自己的元羽,温暖的笑意便不自觉的爬上了嘴角。   幸村元羽,5岁,是幼稚园里的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和幸村精市一样有着一头漂亮的紫发,圆圆的大眼睛总是水汪汪的,脸颊上的两抹绯红总是在害羞的时候浮现,让人只捎一眼便由心疼爱。   “元羽,你这丫头,明明自己贪吃想喝汤,还说是给哥哥盛的,太不像话了。”从厨房的方向传来的是一道温柔的可以拧出水的声音,虽是严令辞色,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意味。这是幸村精市的母亲幸村尤美,一个漂亮温柔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爱家顾家的好好母亲贤良妻子。   “才不是呢!元羽是要给哥哥盛的,是要给哥哥盛的。”幸村元羽撅起粉粉的小嘴,鼓起娇嫩的双颊,两抹可爱的绯红悄悄的浮现,煞是可爱。   “你还说,刚刚你说要给妈妈盛的,现在那碗汤又跑到谁的肚子里了?”幸村尤美双手叉腰佯装着怒意,脸上却没有一丝的不耐。   “那个……那个……”幸村元羽有些吓到了,毕竟是六岁的小孩,还分不清自己亲爱的妈妈是在逗自己还是真的生气了,双眼顿时浮起水雾,两点晶莹可疑得摇摇欲坠。   “妈妈,没关系的,元羽想喝就喝吧,这证明妈妈的厨艺很棒啊!”幸村精市从房间出来后就看见幸村元羽粉着脸颊惹人怜爱的样子,禁不住上去停止这样挑闹的小小幸福插曲。   “元羽啊,妈妈跟你开玩笑的呢!妈妈最爱元羽了,怎么会忍心真的生元羽的气呢!妈妈只是不喜欢元羽撒谎而已,所以元羽要大大方方的告诉妈妈,元羽是因为妈妈的汤太好喝了,才这么做的!这样妈妈会很开心的!”对母亲说完的精市,转而又在劝慰自己这个小小的古灵精怪的妹妹。   “真……真的吗?”幸村元羽小小的颤了下肩膀,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妈妈。   “当然是真的,元羽不信哥哥吗?”   “嗯嗯,妈妈不要生气,元羽是因为很喜欢妈妈的汤才会撒谎的,元羽以后不会了。”元羽乖巧的重复着精市刚刚的话,就像是个可爱的娃娃。   “嗯,元羽说实话是好孩子,妈妈就不生气了。但是元羽要记住对自己最亲的人,谎言是大罪,不管有意无意都是会伤害那些相信你和爱你的人的。”幸村尤美弯下腰,耐心的教导着自己这个小小的可爱的女人,笑着的脸散发着说不出的美丽。   “嗯,元羽知道了,元羽不会再撒谎了,元羽要做个好孩子。”   “那元羽去喝汤吧,不是说很喜欢妈妈的汤吗?”幸村尤美笑没了双眼,拍了拍幸村元羽的小脑袋,而后优雅的直起身。   小元羽领命后,眨了眨漂亮的圆眼,而后欢快的朝餐桌奔去。   “妈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精市卷起袖子,正打算帮幸村尤美洗洗菜,或是拿拿碟子什么的。   “不用,你一天又是学习又是训练,也忙的很累了,去看看电视然后等着妈妈美味的晚餐吧。”幸村精市还想说自己不累时便已经被自己温柔的妈妈推出了厨房,然后只好微笑着走向电视机,耳边时不时传来妹妹欢快的喝汤的声音,以及妈妈在厨房的切菜声,心里涌现浓浓的暖意,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神奈川市中心最大的商场上,到处都是R乐团的宣传海报,有些花季少女们在街上也会发出拿到R乐团演唱会门票后欢快的声音,没有了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后的尖叫声,就好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的幸福。只是这其中很可能,极有可能,非常有可能——不止是女孩子。   “太棒了,太棒了,我拿到R的票了,我拿到了。耶~!”   “神尾,你慢点,你这家伙知道你速度快,但这又不是在球场上。”   “石田,是你太慢了啦~!跟上节奏,跟上节奏,哈哈~!”   “神尾,适可而止,果然提前结束训练是不明智的决定。”   “是,部长。”刚刚还是不可一世生龙活虎的神尾明,在橘吉平一句话后,便像是一只收了利爪的豹子,瞬间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猫。   当然在神尾的心里仍旧很开心的几乎雀跃,但是因为害怕自家部长的威严,更害怕部长一个不开心演唱会那天不让自己去的可能性,所以乖一点是对的。不是有句古话吗?识时务者为俊杰。   “桔,要不要和我一块去,我买了两张哦。”看见自家部长收了收严肃的脸向前走后,神尾便悄悄的溜到后面,对橘吉平的妹妹橘桔说到。   “嗯,那天考试刚好也已经结束了,可以的,我们一起去看吧!但是人多热闹,不如叫上哥哥一块去吧!”桔和自己的哥哥感情很好,自从哥哥转学后,桔也就跟着哥哥转到了哥哥的学校,然后认识了神尾这些网球很厉害的人——当然,没有哥哥厉害。桔在心里开心的想到。   而被抛到后面的神尾垂着后,好看的酒红色稍长的碎发将阴影覆盖了整张瓜子脸,自己在心里郁闷道:其实我是想和桔两个人看啊,两个啊,不是三个,不是一个,更不是四五六七个啊!但是算了,只要桔开心就好。想通了的神尾,一抬起头便发现自己和大部队落下了一大截,险些看不见那群人的身影了,真是不厚道,神尾恨恨的埋怨着,然后仍旧无奈的加速前进。   这一晚的夜空很亮,有些人已经入眠,有些人仍旧单纯微笑,有些人幸福的等待晚餐。15岁的年华,上天一定不会吝啬一个美丽的故事,在梦里梦外,告诉人们幸福的曙光永远伴在自己的身边。    ☆、第 4 章 暑假·曾经   “啊,空气真好啊!考完了,考完了,通身舒畅啊,通身舒畅~!哈哈~!”樱花落满校道的季节,四个穿着绿色制服短裙的国中女学生,满脸的笑颜。其中一个酒红色卷发的美丽少女,久久的伸了个懒腰,露出姣好的身线。   “我说染七草,你也注意注意淑女形象吧,不要丢立海大的脸啊。”一旁蓝色短发的女生抚了抚鼻梁上透明边框的眼睛,一派熟女气质。   “对了,上次花殊不是说去买了R乐团的票吗?怎样几号的?花殊?”受到周遭美景的感染,我的心情也是异样美好。   “对啊,对啊,花殊,我最爱最爱的花殊,几号的几号的?”七草一听见演唱会便立即眼冒星光的,双手合十依偎到是院里花殊身旁。   “当然,当然啦,我已经买好了,就是下个星期六的下午2点开始,到时我们就在剧场门口见吧!~”撑不住七草冒着金星的幸福的双眼,花殊稍稍朝文若的身边靠了靠。   “太棒了,脱离考试的苦海又可以去看R的演唱会,人生可以再美好一些吗?”七草满脸的幸福,如同冬日里看见春天的曙光。   四人嬉笑颜开的朝着校外走去,而校内渐渐的安静中仍有一处在击打充满力量的声音——网球声。高高的铁栏里刚刚考完试的立海大网球部一行人,在和煦的阳光下热情的挥洒自己的汗水,以此证明自己王者的坚韧。脸上满足的微笑由心出发,用和谐的旋律奏响自己的梦想篇章。   “幸村!刚刚教务处主任大河老师跟我说,社团里有几人的成绩有明显的不足,可能会因此影响到他们下次能不能出赛!”柳生比吕士走到幸村精市的身边,目光朝着场内,语气中是难得的严肃。   “哦?是哪几个人?”夕阳的余晖撒在少年披在身上的校服上,仍旧泛起一层金色,柔和的可以停住时间的流动。依旧温柔的声音,带着些些的肃然,不禁让人泛起敬意,这是立海大网球部部长的威严,冷淡中的温柔,温柔中的坚毅。   “赤也,文太,仁王,其余还有几个是还没有出赛能力的。”   “嗯,仁王应该没有问题,到时候他自己能够搞定,至于赤也和文太,你有什么建议?”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我想我可以帮他们补习,到时候成绩应该不会影响到出赛。就是怕他们不情愿啊!”被称为绅士的柳生比吕士在干净的眼镜下流露狡黠的流光,随着一声轻笑,好像在预示着某些人要倒霉了。   “这个我会跟他们说,你放心吧,只管想想怎么教她们就好。”幸村是听出了那轻笑中阴谋的味道的,但是他并不在意这种小小的恶作剧或者说是整人游戏,只要达到预期的效果就好。   “好,那我也去练习了~!”柳生随即便应了一声,拿上球拍就走向了其中的一个网球场。   这边红着眼睛的赤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看到柳生比吕士望了自己一下,隐约有一股寒流蹿的浑身一抖。只是刹那的不注意,一个球就迎面飞来,稍稍晃神的切原赤也“砰”的一声便跌坐在了地上,开口就想骂人,一看到对面黑着连脸的副部长真田弦一郎,却又硬生生的给憋住了,被吓得。   旁边球场的丸井文太看到坐在地上瞪着还没有退下血丝的红眼,张着嘴禁音的傻样,不禁哈哈大笑,一下子对面桑园的球便轻轻松松的落在了自己的界内,这下又轮到自己瞠目结舌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小小一球而已,过会追回便是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自家部长温温的眼神好巧不巧的就放在他们这边。   “文太,赤也,你们过来一下。”幸村部长严肃但丝毫都不严厉的声音响起,没有真田副部长的可怕,但却总是比副部长的声音更让人警钟大作。因为他们都知道,兼负教练一职的幸村部长一般都是不出声的,一旦出声便必定不是小事。   这一点文太和赤也知道,所以他们都战战兢兢对望一眼后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这一点柳生比吕士也知道,所以他一找就找幸村精市而不是真田弦一郎。这一点真田弦一郎更知道,所以他不禁有些好奇的朝幸村的方向望了望。而立海大网球部的各个队员也是深蕴此理,不禁脑中呈现四字真言:不怒自威。   “部长有什么事吗?”最先开口的是比他们都小一级的切原赤也,黑色的海带头沾了汗水,是一种运动中的可爱或者说阳光下的帅气。语气是由衷的尊敬或是敬佩,因为在他的眼中部长就像是个神话,只是看着他站在球场上便会涌现无尽的向往。   “部长,我刚刚只是稍不留神而已,下次不会了。”同一级的丸井文太知道看起来对什么都淡淡的幸村部长其实对网球极为执着,最不能容忍网球场上的战败,他甚至可以将这种毅力无限延伸,所以才会缔造不败神之子的传说。   “嗯,我知道。但是在球场上就不应该有任何的失误,下次注意一下就好。我叫你们过来是想说一下下一次的出赛人选,明年若是拿下了冠军,我们立海大便是三连霸了,所以我不想有任何失误。”幸村精市拉了拉被风吹的有些松的披在身上的外衣,用没有压迫感的声音对他们说道。   “部长,你放心好了,在赛场上我不会让胜利的机会从我这里溜走的。”听到是比赛的事,平时一副轻轻松松懒懒散散的文太换上了一脸的严肃以及坚定,有着立海大王者的骄傲。   “那部长的意思是这次的出赛,我也可以参加是吗?”相较于丸井文太的骄傲自信,切原赤也则一脸难以抑制的兴奋激动。   “嗯,你想出赛吗?”幸村精市抱着双手于胸前,一脸微笑的看着眼前快要跳起来的赤也,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却没有叫二人捕捉到。   “当然想啊,当然想啊。部长放心,我一定会让立海大夺得冠军,成就三连霸,然后我要成为立海大的王牌。”听到部长近乎肯定的回答,切原赤也不禁冒着泡泡幻想着。   “在部长面前,你也敢自称王牌,切原小朋友白日梦很伤脑细胞的。”一旁的文太玩心又起,不禁调侃赤也。   而一直靠着网球栏的幸村精市则微笑着不发一言,似乎在等着他们将兴奋酝酿的更浓厚一些。嘴角带着的弧度很漂亮,但是隐约的危险气息也慢慢的渗出。   “既然你们都对出赛势在必得,那么从明天起便跟着柳生好好学习吧。我期待你们赛场上的表现,一定要让立海大取得三连霸哦!”幸村精市微微一笑,连绿茵地上的淡淡的影子都染上了温柔的色彩。   “好的。”   “没问题。”   过了一小会的僵硬……   “什么?……”   纯粹的条件反射,这样洪亮高昂的声音若是他们意识的到,怎么可能敢在自家部长面前发出。文太和赤也在看到幸村精市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心僵着脖子侧过脸去,就后悔自己不经思考的大嗓门了。看着幸村精市漂亮的脸颊和脖颈上因为侧脸动作牵动而呈现的漂亮弧度,他们很默契的红着想想绝不承认自己心里对自家部长有那么一点点的怜香惜玉,绝不。   “你们不愿意?”仍旧保持着侧脸的姿势,紧闭双目问道。   “我……”文太垂着头望了望赤也。   “我们……”赤也低着眉瞪了瞪文太。   “嗯?”幸村转过了头,仍旧皱着眉心,却睁开了雪亮的双眼,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袭向文太和赤也,愣是憋不出一个“不”字。   “愿意!”两声重叠,说不出的默契,却有一种英勇就义的悲壮,仿佛在说为了出赛夺冠,不就是跟着柳生补习吗,就是被柳生整死都无所谓,虽然这种可能性极高。   “嗯,你们继续回去练习吧。”松开了紧皱的眉心,幸村脸上又是那温柔的微笑,甚至有些宠溺,让两个垂头丧气的人怎么努力都憋不出丝毫埋怨或是不甘。   一旁球场上的某个将好戏从头看到尾的人,眼镜下是满满的笑意,却仍旧分毫不差的将猛烈的来球一个个击回,心里却在谋划着特殊的教学指导。   东京的夜幕没有黑夜一说,华灯初上,才开没多久的时装店里传出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吸引着人们的注意。拐角处稍安静一些的地方,一家咖啡厅关着门,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道:营业中,稍稍注意一下才会发现,里面正播放着班得瑞的蓝色天际。   巷子深处的黝黑和大街上的华彩形成鲜明对比,一个个子不算高挑也不太矮小的少年从一个看起来就有一定年纪的老运动店里出来,顺手挥了挥自己刚刚换过网线的球拍。球帽下秀气的脸庞让人忍不住惊叹看见漂亮的天使,并不是很女气,一看便知是男孩,却仍旧让人折服那只有男孩才有的漂亮。巷口处有一道身影动了动又停住,少年瞧见了眯了眯双眼透着些凌冽。   果然不出所料,少年刚出巷口,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便扑了过来。   “九月!”听到少女清脆的声音,少年才收起了凌冽的目光,生生的压住了就要挥过去的网球拍。   “抓到你了,还说不参加网球队,但是自己又对网球这么着迷,还偷偷来换网线。”少女名叫智下仁美,从川河九月转学到东京到现在,已经和川河九月认识两年了。智下仁美虽然有着精致的五官和纤美的身段,但是性情却如她细碎的短发般都是男孩子的洒脱和点点野蛮。   “有谁规定了着迷网球就一定要加入网球社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让人觉得冷淡尤其让女生觉得难以接近的川河九月,在智下仁美的眼中就只是个闷骚到骨子里的变扭少年。而一向对那些花痴一样的女生很厌烦的九月,倒是觉得仁美男孩子一样的洒脱野蛮,和自己相处的刚刚好。   “哼!闷骚男!”放下勒紧川河九月的双手,智下仁美双手抱胸斜视着他,以此表示自己的鄙夷。   “你这个时间段来这里堵我,不会就是特意来跟我抬杠的吧!”九月极为习惯的无视掉仁美的鄙夷,闲懒的收好自己的网球拍。   “当然不是,我是想要问问你下星期六有没有时间啊?”突然意识到自己来此的目的,智下仁美猛的放下环抱的双手,一脸期待的望着九月。   “应该有的,怎么了?”九月细细的思考了一下下个星期六的确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才回头问道智下仁美。   “啊,太好了,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最近特别迷恋R乐团,而它近期要在神奈川举行演出,所以……”   “不去!”没有让智下仁美再说下去,在听到神奈川三个字的时候,川河九月便扔下这两字后不管不顾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哎,你这人什么回事,好歹也要听我把话说完啊!喂,川河九月,喂!你大爷的!”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智下仁美仍忍不住咆哮两声而后狠狠的踹了旁边的垃圾箱一脚。心里愤愤的想,要不是你以前在神奈川住过比较了解,不然你以为大哥我想让你陪我去啊!娘娘腔!虽是这样气愤,但是仁美深知九月下了决定的事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就只好悻悻的放弃劝说,思考下一个目标。   在回家路上的川河九月一直皱着秀气的眉心,迎着月光,脑中不断的闪现一幅幅温馨的画面:   医院的绿茵地上,阳光将绿草都烤出了温热,一个少女黑黑的长发垂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发梢处有些些的自然微卷。一只小小的白嫩的手调皮的扯着自己姐姐的长发,知道少女感到些些的头皮上的刺痛,才停下去听故事书。而少女垂眼看向躺在自己膝上小自己两岁的弟弟,满眼的宠溺没有一丝责怪。   “弟弟不喜欢听吗?”少女温柔的声音比阳光还要温暖。   “姐姐和我聊天好不好?医院好闷的,姐姐去上课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干什么好?”孩童的声音总是最纯真的好听,让人不自觉的微笑。   “好啊!弟弟想聊什么?”少女受到童音的蛊惑,加深了眼角的笑意,想要将膝上的孩子宠成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昨天隔壁病房的一个女生被夸漂亮,结果她高兴了一整天。姐姐也夸我漂亮好不好?”孩童天真的要求着自己最亲最亲的姐姐,好像在姐姐那里便可以得到世界最好的东西。   “嗯,当然好!我的九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是姐姐最疼爱的弟弟!”其实少女很想告诉膝上天真的孩子,漂亮是形容女生的,男孩子一般会用帅气,不然会被说娘娘腔的。但是又一想也没关系,反正自己的弟弟本来就很漂亮,何况现在这种用词本就差不多没有什么性别的局限了。   “那姐姐,姐姐是不是最爱九月了,一定不会离开九月,对不对?”男孩睁着亮亮的眼睛,黑黑的眼眸直视的任何人都不能拒绝。   “当然啊!姐姐最爱九月了。”少女的声音有些停顿,有些微微泛凉,不是因为迟疑答案的是与非,而是因为怜爱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   少女和男孩的父母是有着强烈梦想憧憬的人,在少女八岁的时候便双双离家去奔赴梦想的殿堂。而男孩在七岁的时候也就是少女九岁的时候便被检查出先天性心脏缺陷类疾病,正在梦想之路加速前进的父母双亲繁忙中只能抽出一部分小小的时间来照顾孩子,于是少女自然成为了男孩最亲的人。   在男孩的印象中,自己的国小差不多都是自己姐姐教会的,虽然不能结交很多玩伴,但是姐姐的细心与呵护,早就填满了那小小的童年缺憾。当时天真的以为这辈子,便就真的不会和姐姐分开了。   这些自信源自姐姐无时无刻的关注,比如自己注射点滴时,姐姐心疼的目光;比如自己复健时,姐姐激励的神情;比如自己在被那人教打网球时,姐姐关怀的笑意。就是这些的总总,在九月的小小心灵里铸就了这样一句话,姐姐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   但是……   “姐姐,姐姐你说东京好不好啊?我听同学说东京很漂亮,有很多好玩的,而且有很多网球场呢。”日式与欧式相结合的小楼里,一间还算宽敞的房间里,宽大的双人床上,川河九月将头舒服的枕在自己姐姐川河九雅的腿上,悠闲的玩转着自己手上的PSP。   “弟弟,姐姐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本就心不在焉的翻弄着杂志的川河九雅,听到弟弟的问话,干脆就将手上的杂志放在一边,直了直腰有些犹豫的对自己疼爱的弟弟开口。   “嗯,好啊!姐姐你说。”没有放下手上的PSP,因为一般姐姐说要商量的事都是已经决定了的事,说要商量不过是要告诉他人自己的决定而已,而一般姐姐的商量对象都是自己,足以显示姐姐对自己的重视,而他也一直以此沾沾自喜。   “嗯,姐姐不想去东京先,想在神奈川读完国中再去东京读高中。”川河九雅很认真很认真的说完,并且小心的注视着弟弟的神情。   “好啊!”川河九月就像是以往一样好脾气的回答着,但想了想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忽视了。九月停了停自己手里的游戏,重新思考了一遍刚刚的对话,突然坐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你说什么?”那声音就好像是掉进了冰窟里,寒进了人心。   “弟弟,很快的,就三年而已,很快姐姐就会去东京的。”川河九雅抓住九月的手臂,担心自己这个疼爱的弟弟会有激烈的举动。因为父母长期在外的缘故,弟弟最亲的人就是自己,现在自己突然说要留在神奈川离开他的身边,这要他如何不恼自己呢?   “姐姐,你说真的?”九雅是看着九月长大的,自己的这个弟弟很聪明甚至早慧,有时会有大人的神情模样,但是他从没有对自己用过如此冰冷的眼神,九雅都不禁的觉得心被拧成了一把。   “嗯!”但是该面对的就一定要面对,更何况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九雅很真挚很真挚的回答,眼中仍旧满是九月熟悉的宠溺,但是里面的坚持也一样那么的明显,明显的刺痛了九月的心脏和眼中的泪光。   甩了甩头,川河九月望着月色,心里默默倒数一年零一个月的同时懊恼着自己怎么又在回忆当年了,又不是老人,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第 5 章 演唱会   星期六的阳光正明媚,夏季的阳光总是容易引诱人们的热情,对于偶像的狂热,那些粉丝们更是丝毫不懂羞涩为何物!神奈川最大的体育馆门口除了大大的四人海报是完整屹立的,其余的一切似乎都在朝着神经科的大门靠近。   “七草,我们……我们真的要英勇的不顾一切的……从这里穿越真正意义上的人山人海,去看所谓的R乐团的演唱会?”明明是正宗的暑假,为什么看着这样的人群,以及身边明显有着想要同流合污思维的染七草同学,自己身上会有一阵冰霜从头顶覆盖而来的冷感。晓理文若推了推自己秀挺的鼻梁上透明边框的干净眼镜,同时带了点自己都知道毫无希望的期望的看着染七草。   “当然,当然!怎样是不是很兴奋,很快我们就可以有幸看到那四个天籁般的人了!”听到文若的疑问,染七草猛的一转头,眼中闪着钻石一般的光泽,逼迫着眼前有着一双理智之眼的人,染上无奈和惊恐,说不出个“不”字。   “文若,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么多人,我们很难进去,不然我们还是……”一头粉色卷发的花殊弱弱的说到,其实就着是院里花殊如此羞涩腼腆的个性,出的了这个含有“不”字含义的话。已是难能可贵了,只是有些人被花痴的病毒感染的病入膏肓,又怎会让花殊把话说完呢?   “没有还是!人多而已,我自有法子让这些人让道,这演出我如果没有看到,我是死也不会瞑目的。”七草凌冽的扫了扫不大情愿的两人,而后又看了看我,收到我无所谓的表情后,放心的又侦查了下附近的“敌情”。   “九雅!你不劝劝七草吗?虽然票是我买的,但是没关系的,浪费掉没关系的。”花殊小小声的在我的耳畔说到,似乎在怕七草听见后的可怕后果。但是我天真的花殊啊,她染七草又怎么真如你所愿会去在意票上的那几个阿拉伯数字呢?我没有回答花殊的话,只是轻轻的笑了笑而后不放心的看了看七草。   “不管了,在七草还没有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之前,我先闪了,正好书店老板说新的推理小说到了,我先去看看,结束了你们就打我电话吧!”文若非常理智的弃朋抛友,离开了人山人海的外围。   待花殊反应过来,文若已经跑离了我们的视线。看见文若潇洒的离开,花殊就更是难以静心了,圆圆的大眼睛似要挤出泪来,我见犹怜。我拍了拍花殊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担心,然后微微一笑,希望可以缓解她心中的焦虑。   平地一声雷——有时也可以形容某人的声音。   “看,那是夜殿下的车!!”一声突兀的尖叫就像是一个引水的渠道,人山人海立即朝着马路以庞然大物不可能达到的速度驶去。   “快走啊!快走啊!”随着两声小小声的催促,我和花殊的手同时被拉起,向着馆内奔去。等停下了以后才发现拉起我们的就是某花痴——染七草同学。   “七草,刚刚不是说夜殿下的车吗?你不用去看?”花殊仍旧喘着气好心的提醒着七草。   “我们家笨笨花殊啊,刚刚那一声是我叫的啦!夜殿下那么神秘怎么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这里,虽然他也是R乐团的成员,但是他一向都不参与任何现场演出的啦!”七草一脸好心的为花殊解释着。   “那……那七草你刚刚骗人?”花殊仍旧有些云里雾里的样子实在是逗乐我了。   “哈哈!花殊宝宝,你实在是太可爱了,七草这样做就是骗人啊,不骗人的话,我们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进来了。”我欢笑着为花殊解释的更加透彻些,如期的看到花殊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漂亮的粉色卷发,而这时七草则有些嫌弃的看了看是院里花殊,好像在说我为什么会认识你?   “对了,文若呢?难不成刚刚走丢了?”终于看见少了一个人的七草,有些担忧的朝人群的方向看了看。   “不是,文若说去书店看新到的推理小说了!”我便解释着便拉起花殊和七草的手,朝着我们的位子走去,可不能等那浩浩人群逼近了再去找位子,不然等下又要说谁的车来了?估计说谁的车来了也不会有人信了。   “啊,怎么这么不讲义气!”   “不是啦,七草,你别怪文若,估计真的是文若很喜欢的小说到了。”   “我说花殊,你就不能分分什么是开玩笑什么是说真话吗?”   “我……花殊是开玩笑?”   “呵呵,我的傻花殊,你的眼睛为何常含泪水,叫我忍不住怜惜?”   “我说行了,你就不要再调戏我们花殊了,不然真的要流泪了,呵呵!”等我们在位子上坐定了,我才开口阻止了七草的调戏,再一看花殊果真是泪珠垂垂,让人怜惜。估计七草也觉得够了,笑笑的停下了开口,霸道的抱了抱花殊同学,然后“正襟危坐”的等待开演。   “我说神尾,你这样子像什么样子?被橘知道了,又要你加强训练了!”   “哼,为了R的演唱会,我可是足足兴奋了一个月有余啊!我这是正常反应好不好?而且你不说,橘有怎么知道?”   “早知道就不陪你来了,这么幼稚!”   “石田,你搞清楚我本来就没有叫你来的!”   “是啊,是某人叫橘的妹妹来没成功,最后桔就好心的叫我来陪某人,哎,谁知道伤了某个情窦初开的少男的心啊!”   “谁!谁情窦初开了?不对!谁伤心了,我没有,没有。何况那是因为部长和桔要回家一趟才不能来的。”   “没有你昨天晚上拿着演唱会门票对着月光叹什么气发什么呆啊?”   “谁叹气发呆了,我那是兴奋,兴奋懂不懂啊?”   “呦,我怎么不知道神尾你的神经竟然是这么搭的?兴奋竟然像是少女闺怨?”   “我在说一次没有!!”神尾明猛地坐起,似要证明自己说话的威势,但是却没有顾好自己手中的可乐在他握网球拍的手掌中,水花四溅。很不幸的是,受损的不只自己和现在正怒视着的石田,还有一个长相清秀斯文有礼的黑发女生,因为就坐在自己的身边,所以自然而然的承受了飞溅出的可乐。   女生皱了皱眉看了看自己及膝的裙摆上的可乐渍,在神尾明出声前又送了眉,自行取出纸巾轻擦去了可乐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神尾明显然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想要帮忙但又顾忌到对方是女生而不敢轻举妄动。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川河九雅轻轻的一笑,没有丝毫尴尬。好大方的一个女生啊,这是神尾明这时唯一想到的,奇怪的是女生那简单的一笑,竟将自己的慌张都一扫而过,一下子便的轻松多了。   “对了,同学你也喜欢R乐团对吗?你喜欢哪一个成员?”在明显轻松了的气氛下,神尾也没有那么慌张了,显得举重若轻的和川河九雅攀谈,故意忽视掉气恼自己的队友石田。   但是显然石田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忽视的境遇,悠然的自己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一派清爽。   “哦!其实是我朋友喜欢,我不是很清楚R乐团里的成员,就更谈不上喜欢哪一个了!”九雅大方的回答着神尾的问题,一直以为R乐团的粉丝一般都是女生,如同七草一般,今天竟然发现一个也如七草一样痴迷的男粉丝,心里小小的奇怪了一下。   “我跟你说啊!我最喜欢的是那个一直很神秘的队员白羽夜,虽然他从不参加现场表演,但是整个乐队里就算他的乐感和节奏感是最强的,至今我都找不到可以与之匹敌的。”不知为何这个女生给人一种很安静的感觉,不自觉的可以熟络起来,没有什么疏离,又不会觉得轻浮没有底线。   “我朋友好像也很喜欢他呢!”九雅想到刚刚七草的平地一声的解围,不禁轻笑出声。   “是吗?真是志同道合,下次一定要认识认识!啊,不说了,要开始了!待会聊,待会聊!”看着舞台上突然亮起的舞台灯,神尾明匆匆结束了对话。   “嗯,好!”是个很有趣的人,很天真!九雅笑着回答,只是声音的轻小注定埋没在了洪亮的尖叫声中。   舞台很是华丽,璀璨的星灯打在三个高挑的人身上,立体了五官的诱惑,漂亮的好似蛊惑少男少女的妖物。他们的漂亮与幸村不同,没有幸村的凌冽和妖媚,多了些亲和力和纯美,与九月也不相似,没有九月天使般的纯真秀美,多了些黑色调的慵懒。   当现场第二次因他们的歌声而静静观赏时,我终是没有管好自己的嘴巴,也因此迎来了两个铁杆粉丝的炮轰。   “说实话,花殊,我觉得你比他们唱的好听!”我自认已是小小声的对着花殊的耳畔说道了,怎奈人家的耳朵有着顺风耳的遗传基因片。   “你说什么?”   “你会不会听啊?”   前一个是染七草同学对我的责问,很好,还有些淑女风范。   后一个是刚刚结识的酒红色头发的男生对我的鄙夷,还行,至少是问句,给了我一点面子。   我悻悻的缩了缩脖子,双手平举脑侧,已是投降,很荣幸的收到两双白眼和一前一后的无视,我的余光搜索到了花殊对我的同情,以及酒红色头发男生旁边的朋友的惋惜。   于是整场演出我真真正正的正襟危坐到了最后,然后在演唱会后得知酒红色头发男生叫神尾明,他的朋友叫石田铁,在神尾明和染七草因这场演唱会以及同时对我鄙夷的默契中结交为无话不谈的好友的最后的最后,我深深感到以后要向晓理文若同学好好学习!   暑假是快乐的日子,但也不乏一些倒霉的人,比如川河九雅,比如……他们。   “部长?”   “嗯,我在听!”   “部长你不觉得比吕士的行为令人发指吗?他怎么可以借口补习不合格就指使我们做这做哪?”本来打电话来的文太就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补习不合格就有够丢脸了,现在还要亲自告知自家部长大人。但是谁叫刚刚他们打了电话给真田副部长,只被丢下一句:幸村叫你们好好跟比吕士补习,你们就不该有这么多怨言,还是说你们想要得到我的铁的制裁?最后他和赤也商量了下,还是决定冒死也要打搅一下部长了,不然他们真的要成柳生比吕士家的苦力了。   “你说只要你们英文默写没有满分就要你们擦地板?”幸村精市在电话的另一头,声音显得有些慵懒,随手用脖子上的浴巾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刚从浴室出来的两颊泛着微红,双眼像是染了雾却又透着晶莹,蛊惑人心的自然之美,身上温温的热气驱散了些自身所带的冷冽之气。   “对啊,对啊!”隐约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应和。   “可以锻炼体力!”幸村仍旧不紧不慢的说到。   “啊!!”这次是明显的二重唱。   “你说只要你没数学有一题做不出就要你们去柳生朋友的剑道馆充当学员,招揽生意?”又擦了擦头发,细碎紫发垂在耳际,说不出的性感。   “嗯~!”有些中气不足。   “倒是可以锻炼你们的定力!”仍旧漫不经心,却又好像很有道理。   “啊?部长,不是这样的!”那一头早就已经哀嚎的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再多加罪状,就听到这头部长大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还是说你们更希望跟弦一郎练习剑道,以此提升定力?我可以帮你们说说。”幸村轻轻一笑,那笑声就这样通过电话传到了那头两人的耳中,明明是好听的嗓音,却带着只有他们可以领会的吓人敢。   “不,不不,不用了,我们在这里学就好,不劳烦副部长。那个,这么晚打搅部长休息,真的不好意思,我们,不,我去复习功课了。部长好好休息,我先挂了!”文太匆匆的挂断电话,仿佛怕极了部长大人突然兴致来了,还想跟他们多聊聊似得。   “丸井学长,怎么就这么挂了?”切原赤也不满的嘟囔着。   “不然你说!”丸井文太更是不满的反驳。   最终两人沉默了……   而被文太挂断电话的幸村精市放下话筒后,看了看通话时间30:15,居然花了这么多时间听一些没有记住一星半点的话,真是的!嘴角狡黠的弧度称出漂亮的唇形和洁白的口齿,长卷的睫毛下的双眼流光可以加速他人脉搏的跳动。   ☆、第 6 章 开学·喜欢   匆匆一个暑假晃眼即逝。   川河九雅看了场此生不想第二次的演唱会,提前学习了国三的内容,顺便复习了下滚瓜烂熟的之前的知识。   幸村精市每天都有规律的早上打三四个小时的网球权当晨练,中午躲在自己的画室中认真两三个小时权当养性,下午花两三个小时练习网球,晚上复习功课。   真田弦一郎,练球,剑道,复习,聆听爷爷的教诲。   是院里花殊,听音乐会,上声乐课,复习,打扮。   染七草,演唱会,R乐团,R乐团,R乐团。   晓理文若,推理小说,复习,新闻事实。   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补习,苦力,补习,苦力,补习,苦力……恶性循环。   柳生比吕士,整人,装绅士,整人,装绅士,整人,装绅士……善性循环。   国语课上,忍上老师抑扬顿挫的声音将一篇平淡无奇的散文讲读的十分精彩,若是平时我一定会因此而反复多读几遍此文,并且极为认真的揣摩老师每一句的含义。只是此时窗外的明媚阳光却生生将我的视线抢去,那金色的阳光下是青春洋溢的欢声笑语,或许还隐约有些痴情少女的轻轻惊叹。   从来都知道在网球场上,他幸村精市是神一样的存在,不可否认的地位。只是今日才知道原来在田径场上,他依旧是如此的傲人,惊人的速度以及赛后淡淡的表情,都让人由心的敬仰,从一旁将他围成一圈的人便已知晓。这一刻是这么的奇怪,明明在背后关注了五年的人,竟然仍旧有这么多自己不曾了解的人,我是喜欢他的吗?   我是喜欢他的吗?   如果喜欢,为什么我一点都不会刻意去接近呢?如果不喜欢,为什么我总是在不经意间被他抢去自己的视线而无法拉回呢?如果喜欢,为什么我从不幻想与他某一时刻的浪漫呢?如果不喜欢,为什么我总是只要看见他的身影便会从心底感到高兴呢?如果喜欢,为什么我从不会为他吃醋不开心呢?如果不喜欢,为什么我又总是想要他拥有一切最美好的东西呢?   这种死角性的问题,似乎几个月之前便反复的问过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变傻了?这么笨的想着同样的没有答案的问题,虽是这样想,但是我那不争气的手仍旧覆上了玻璃窗上的那抹骄傲的身影。他现在笑的很温柔,原本代表高贵的紫色,在风中摇曳出的不是冰冷或者疏离,甚至有些温暖。他嘴角的笑容是我最爱的自然,多么希望那自然纯粹的笑就像是天生刻在他脸上的,好像如此苦难离愁便都会对他敬而远之,欢声笑语便能伴他一生。   幸村,我喜欢你。   “川河同学?”就在我迷失在自己的心底的时候,一声抑扬顿挫的好嗓子似乎在唤着我的名字。   “是,老师。”我有些惊住的转过头,发现老师和同学都看着我以及我手抚上窗的奇异动作。我有些尴尬的放下手,而后强作镇定的起立看向老师,我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有多尴尬,但是我知道镇定这种带些冷色调的情绪就是用在这种时候的。   “是老师讲课太无聊了,还是窗外真的有什么东西如此吸引你呢?”忍上老师一个严谨的人,从不会因为某个同学成绩优异而对其有什么特殊对待,所以我不用去幻想自己可以轻松逃过此劫。   “老师,我很抱歉。老师的课并不无聊,每一个句子都讲的深入浅出,发人深醒。只是最近很喜欢一首叫做光芒的曲子,所以刚刚看见窗外明媚的阳光便不自觉的失了神。”我并没有避开忍上老师锐利的目光,只是平铺直叙的说出自己的观点,只是省掉了某些不宜细说的东西而已。   “川河同学,虽然你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但是骄兵必败的道理你也应该很清楚,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希望你以学业为重,知道吗?”忍上老师是个中年妇女,是个很厉害的女人,总是给人说一不二的感觉,有些人甚至给她起名为讲台上的女王。   “明白。”回答完后,看见老师的手势,我便坐下了,本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怎奈有些人又怎会放过如此的大好时机。   “哎,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啊!”刚坐下便看见七草一脸故作悲哀的古怪神情,不想与她多说,只是笑着瞥了她一眼,便没再说什么,专心的看着课本。   课因为自己无意识的走神而过的极为快速,当下课铃声响起时,我才从文字的世界中惊醒。原本应该无惊无险,平平淡淡的一天,在自己手中变了形状,心中仍旧会有些后怕,后怕自己的情不自禁,或者情难自控。   夕阳来的极早,快要来临的冬季像是要给人们打个招呼似得,度不了那夕阳的红,便匆匆的加速黑夜的降临。人们也开始增加衣物,七草开始唠叨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掩盖了自己的好身材,每当这时花殊都会好心的告诉她什么样的衣服既暖和有轻薄。   又是在灰色天际的Y字路口,我和七草就要分开的地方,周围的绿色早就自觉退场,换上深秋萧肃的金黄,莫名的让人感到镇定。   “行了,就别去在意自己早上的情难自禁了,哪个深陷痴情中的人不是这番。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有些少女情怀才对呢!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哦,自己路上小心。”七草好心的用她青葱似的手指将我的脸颊扯成一个弧形,说完也不等我回答,转身便向家的方向飞奔,空中悬着她酒红色的卷发,像是自由的欢笑。   “你也路上小心!”当我因脸上的痛楚稍稍惊醒时,七草早已在我十米以外了,我不得不拉扯着嗓子向七草喊道。   是啊,我似乎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冷静理智的对待自己的感情,虽然就往常而言,我回家的一路上也是四人中话最少的,甚至于不发一言的时候也是有的。但是今日的一字不发却的的确确是心中有事,今早因观望幸村而上课走神的事。   看着七草渐渐变小的身影,有种幸福感在心头悄然而至,从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可以这样悄声无息的闯入自己的心房而不为自己所知。就像那天刚入立海大附属中学时,在湛蓝湛蓝的天际下,那个一脸笑靥酒红卷发在口中飞扬温柔弧度的少女,在自己的身后突然而至,拍了拍自己的左肩,伸出右手露出一口亮丽的白牙说到:“你好,我叫染七草。川河九雅同学,以后还是同学哦,请多多关照。”   “幸村,天已经快黑了,我们今天要不要提早结束训练呢?”右手握住球拍就如同帝王一样存在的真田弦一郎走到指导队员握拍的幸村精市身侧,看了看天气,心想下次训练估计要开始在室内进行了。   “嗯,好的。让他们结束吧,从明天开始不用到室外球场,直接去室内球场练习,时间不变。再跟比吕士说声,要他跟管理员交涉一下,从明天起网球部要征用室内球场。”幸村精市也看了看天,扯了扯披在自己身上已略显单薄的衣服。   朦胧的月色将要覆盖天空的时候,真田的一声“解散”,网球部今天的练习终于结束了。走在已经没有人的校道上,身后是嬉戏打闹的赤也,丸井,柳生等人,真田和幸村仍旧同行,只是奇怪的是今天柳莲二竟然也与幸村他们同行。出了学校和队员们纷纷打过招呼后,真田和幸村便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而仍旧跟着的柳莲二让柳生比吕士的方框眼镜闪了闪奇异的光。   “莲二,你有什么事吗?”早已离学校很远了,但是柳莲二仍在,所以真田弦一郎终于忍不住了。其实就算这时真田不问,莲二自己也要忍不住了。   “没什么,只是今天听说有个学生在忍上老师的课上走神,不禁好奇了一下。”柳莲二小小的眼睛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小小的注意了一下幸村的表情,只是很遗憾的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种事情很值得关注吗?虽说很少有学生在忍上老师的课上敢走神,但是这种事应该也不值得你这么在意吧。”其实真田最想问的是,这个问题和你一路跟着我们有什么关系?   “哦,是因为那个学生不是普通学生而是那个常年霸着年级甚至全校第一的——川河九雅。”小眼睛又看了看幸村的方向,只是那张精致的脸上仍旧连一点涟漪都没有。   “哦,川河九雅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过,好像之前有几堂课还是和幸村一个教室的,但是为人好像很低调,至今我都不知道她的长相。”立海大的上课方式有些和大学相近,就算是一个班也不一定一同上课,只是这样同班分教室上课的情况极少。现在到了国三了,都在积极备战毕业考,学校便更不会做这种有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你一定听过的,因为上学期这个川河同学还帮过幸村,那时幸村便是在课堂上睡觉,然后被老师发现了。”柳莲二的数据是不容置疑的,虽说他更喜欢收集有关网球的数据,但是对于这个从来都是理智大于感性的神之子幸村精市,他也同样抱有极大的兴趣。   “啊!你这么一说,我便想起来了。”真田联想了一下便想起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这样一个人,但是仍旧不清楚莲二卖的是什么关子。   “并且我听说川河同学一早便是认识幸村的,所以我就想不通了,幸村上次为什么没有向人家道谢?两人在学校为什么没有任何沟通呢?”柳莲二顺藤摸瓜终于将今天最大的疑问砸向了幸村精市,十分期待幸村接下来的表现。   就连真田都不自觉的转过头看向幸村,表露出好奇的表情。   “我到家了,谢谢你们陪我走了一路,辛苦了。你们自己回家也路上小心,明天见。”就在莲二和真田以为就要知道答案的时候,幸村精市侧过身朝着一扇莲二和真田曾经去幸村家时见过的大门走去。   当幸村精市打开门,朝他们挥了挥手后,关上门。真田最先回过神,也可能是极为熟悉幸村的习惯了。但是柳莲二却仍旧在迷茫中,连眯着的眼睛都像是石化了一样,没有丝毫的动静。怎么说着说着便不知不觉的到了幸村家门口都不知道,而自己竟仍旧傻傻的等着他那笑的温柔心中腹黑的部长大人的答案。   “莲二不早了,回去吧!”真田同情的拍了拍柳莲二的肩膀,然后拉了拉帽檐掩饰自己的笑意,差不多三年的时间,就没见谁斗得过幸村,真是……无法形容的可怕。   “……”莲二仍旧无言,只是看见已经走远的真田,他知道自己今天做了件非常蠢的事。   浴室中水雾弥漫,玻璃上的雾隐约显示出一个精瘦的男子美丽的身形,一头碎发已湿贴在脸颊上,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惊艳的无言以对,那是一种叫人不能抗拒的性感。身上温热的水滑过肌肤的触感却让幸村精市的头脑异常的清醒,他知道今天下午莲二想问的是什么,他想问为什么明明认识,但是他和川河九雅却如同陌生人一样,明明川河九雅帮了他,他却没有去道谢,这些都不是他会做的事。所以莲二最终的问题是:他幸村精市和川河九雅是什么关系?   是啊,他和川河九雅是什么关系?她弟弟的师父?她的朋友?她的同学?似乎都对,但又似乎都不对。他最初认识川河九雅这个人是因为她的弟弟川河九月。   国小的时候去医院看望即将生下自己小妹妹的母亲,在回去的路上看见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小男孩坐在长椅上,似乎在等什么人。那时的幸村精市因为长相精致漂亮而经常被误认为是个女孩子,但是在看到这个小男孩的时候,幸村才知道原来长的漂亮也不一定会让人误认为是女孩,于是幸村便对这个小男孩感到了好奇,第一次主动去哄小孩。   “小朋友,你在等人吗?”幸村精市背着书包坐到小男孩的身边,微笑的问道。   “是啊,哥哥,你长的好漂亮啊!”小男孩原本苦着脸等人的表情在看到幸村精市漂亮的脸时,小小的惊艳了一把,不禁露出了天使般天真好看的笑容。   “呵呵,谢谢,你也长的很漂亮啊!我叫幸村精市,你可以叫我精市哥哥。”幸村精市很高兴的笑了,不是因为被人称赞漂亮而是因为没有被这个小男孩误认为是女孩。   “嗯,精市哥哥你好,我叫川河九月,你可以叫我小九月哦,姐姐高兴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这样叫我。”很明显九月很高兴认识这样漂亮的大哥哥,特别是在等姐姐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时候。   “啊,小九月好乖啊,要吃巧克力吗?我有很多哦!”幸村精市被九月纯真的笑容感染,掏出今天学校的女生也有可能是男生送的巧克力,捧到九月面前,很多很多,其实还有很多在书包里,手上放不下了。   “真的吗?”川河九月看着这么多的巧克力,瞬间像是双眼涂上了金色在阳光下都会泛着耀眼的光,因为生病,九月是从未吃过巧克力的,总是听人说巧克力有多么诱人,现在这诱人的食物就在眼前,自然是很难管住小手。   只是就在九月细嫩的小手要抓住巧克力的时候,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先一步抓住了九月细嫩的小手。奇怪的是九月没有失落或是伤心,仍旧很高兴的转过头去,然后高兴的一跳就站在了长椅上,双手挂住了那双手的主人的脖子。   “姐姐,姐姐你来了,九月等了你好久。”川河九月一跳一跳的,完全忽视了刚刚认识的精市哥哥。   “姐姐就是回家做些你喜欢吃的东西而已,能有多久啊?倒是九月一点都不乖,居然想吃巧克力,姐姐不是说过九月在生病不可以吃甜食的。”女孩想要佯装生气,但浑身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对小男孩的宠溺,最终无法成就她想要生气的威严,虽然拉下了小男孩的手但是小男孩却也一点都不怕,仍旧笑笑。   “很抱歉,我不知道小九月不能吃甜食,你就是小九月的姐姐吧。你好,我叫幸村精市。”幸村很有礼貌的起身将巧克力收回书包,向着川河九雅伸出右手,俨然是个小小绅士。   “你好,我叫川河九雅。你不用感到抱歉的,是九月不乖想偷吃。”川河九雅娇宠的瞥了一眼九月嘟起的小嘴,笑了笑,将右手上的食品袋放到左边,然后伸出右手和幸村的握上。   那时他们还不知原来他们是一个国小的,那时他们还不知今后的国中他们仍会在一个学校,那时他们还不知相识了没有误会没有伤痛没有分离也可能陌路。只是当他们知道的时候,仍旧说不清道不明。   ☆、第 7 章 不对劲   几天后,网球部进行着常规的练习,室内球场中到处都是击球声,只是在某个角落里,两个人的身影在木地板上投成圈圈灰黑。   “为什么会注意到川河九雅?”真田的剑道讲求沉稳,一击必中,所以问问题也往往切中要害。   “因为昨天川河九雅上课走神时你们班刚好上体育课,我同时收到两个消息。一个是幸村又一次被女生围观了,一个是第一名在讲台上的女王课上走神。事情发生的时间竟然是同一时刻,所以我就突发奇想的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神奇的发现他们原来是早就认识的。”柳莲二背靠着墙,表情夹杂了严肃和狡黠。   “昨天幸村的表现有些反常。”真田很是实事求是的说着,帽檐下的眼睛不自觉的飘向了场中间认真指导队员挥拍的幸村身上。   “嗯,这证明我的好奇放对了地方。”柳莲二的嘴角难得的挂起了不谦逊的弧度。   “但是有一点我更在意,有没有觉得幸村最近的话更少了?好像在思考什么似得。”真田弦一郎石板一样的脸上因为一点眉心的褶皱而显得有了些严肃。   “是吗?这我倒是没怎么发现。难道真的有些动心了?”柳生比吕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连真田和莲二都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嗯,我是听到了些东西,稍稍推敲下,也大致明白了些。但是这不是我关心的,你们不觉得部长已经很久都没有下场比试了吗?虽说立海大根本没有人能在部长的手下拿下一局,但是以往他不都会象征式的下场比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学期一开学,他便从没有下场过。”柳生比吕士被称为绅士有个很大的原因便是他的体贴入微,虽说这个优点都用在女生身上,但是对于如此美貌的幸村,可能也是有例外的。   “这么说来还真是如此呢!卟!”真是难得球场上的骗子没有伪装成别人的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但是这不是真田他们应该思考的事。   原本一场难得的八卦因为突然加入的两人便的严肃了起来,四人都不自觉的看向了幸村的方向,不解中透着些好奇,但是独独少了些担心的色彩。因为幸村的强大正如切原说的一样,只有真正在球场上跟幸村打过才知道,那是难以超越的,很荣幸的是,他们四人都真切的在球场上了解过。所以幸村在他们的眼中就像是个真正的神一般,没有死角,看似柔弱的外衣只是上天赐予的美丽伪装,内里的强大可能连幸村自己都无法想象。至少他们四个是这么认为的,至少他们到现在这一刻都从未怀疑过。   “文若,九雅,花殊,我听说最近在百贸那里开了一家很有名的拉面馆,我们放学后坐公交去吧!怎么样?”午餐时最活跃的染七草同学夹起一个鱼丸放在嘴边,准备说完话后吃,一点也不觉得会被拒绝。   “拜托,染七草同学,你不要忘了,今早大河老师才叫你放学后去他办公室做完了昨天的作业才准走啊!”晓理文若没有川河九雅的淡定,更没有是院里花殊的好脾气,自然是没有留任何情面还算委婉的拒绝了染七草同学。   “啊!对啊,怎么可以这样啊!~我很想去吃那家的拉面啊!九雅,你可以帮我的对不对?”就要放进嘴里的鱼丸因为突然的打击而落回了饭盒里,七草匆匆放下筷子,马上讨好的向九雅求救。通常来说好学生都是有一些学生老师之间暗自明了的特殊待遇的,当然除了一些不好惹的人,例如讲台上的女王——忍上老师。所以每次七草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要留堂时,九雅都可以以自己这个好学生的名义担保没有下次,而让七草顺利按时放学。只是这样的担保似乎已经快要超过负荷了。   “又是九雅,九雅的名字都快被你用烂了,哎!”文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惋惜的看着九雅。   “别这样啊!那家拉面馆我也听说过,何况七草一个人留堂很可怜的,九雅就再帮她一次吧。”有人可以无视七草水汪汪的可怜表情,有人可以看破那嘟起的粉唇下的阴谋诡计,但是也有人傻傻上当,譬如本身就是一道景观的可爱的又带有美丽嗓音的花殊同学。   “嗯,好吧!我去和大河老师说说。”事实证明,川河九雅抵不过是院里花殊的单纯。   “啊!太棒了!”得偿所愿的染七草顾不得伪装可怜,一把抱过功劳最大的花殊,便在那白皙的脸颊上印上红唇。   “哎!”似乎最近叹气的次数又多了,晓理文若不禁想。   川河九雅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她们幸福的笑了,有种莫名的幸福在寒风中变暖。   “叮~”   “叮~”   两声下课铃响后,染七草最先收好书包催促着其他三人,然后欢乐的朝着公车站跑去。   亮光照在室内球场的木质地板上,泛起的黄色笼罩着整个方形的空间,就连白色凄凉的墙壁也顿现温和。队员们汗如雨下的来回击球,双眼丝毫没有疲倦而是带着在黑夜里看见曙光一般的晶亮,整个空间里弥漫的汗味像是一根针一样的刺痛了幸村的眼皮。   可能真的是有些疲倦了,虽然他这学期一直都没有与他人对打或是进行什么剧烈的练习,但是不停息的看着每一个球场的球路,看清每个球员的击球路数,就为了更好的指导,其实也是件比比赛更辛苦的事情。幸村精市稍稍闭了闭眼,很难得的表露了些些疲倦的表情,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却仍旧没有达到提神的作用。   “弦一郎。”提神无效的幸村精市朝着离自己最近的真田弦一郎叫了一声。   “什么事,幸村。”真田有些惊讶的停下自己一个人的训练赛,朝幸村走去,因为平时的幸村是绝不会在别人练习的起劲时,叫对方的。   “没有,就是觉得有些疲倦。我先回去了,你帮我看着他们训练吧。”幸村精市放下揉太阳穴的手,微笑着朝真田弦一郎说到。当说出口时连自己都有些惊讶,放学铃声刚刚响过,现在才是网球社正活跃的时候,就连天色都只是微微泛黄,连红晕都不见。而这时竟说自己有些疲倦,真是个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理由。   “你没事吧。”听到一向沉稳的幸村说有些疲倦,正抬着帽子擦额角的汗的真田停下了手。   “没事。那么他们就拜托你了。”幸村精市安抚的又向真田微微一笑。转过身便朝着更衣室走去,丝毫都没有让真田再开口的机会。   踏出室内球场,从晕黄色迈向室外天际下的明亮,初冬季的微寒没有让阳光刺痛那双漂亮的眼睛。走在熙熙攘攘的校道上,幸村有些恍惚,突然顿悟原来是刚刚下课,嘴角扬起嘲弄的笑意,伸手取下护额,让细碎的紫发印下灰色的阴影,有些萧肃颜色,这不该属于幸村精市的颜色。   这常年盛开的粉色樱花落在幸村精市的耳际,飘起美丽的弧度,熏香了半个方圆。这应该是幸村精市从国中一来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走在校道上,前往回家的路,再沉冷的人面对突入而至的寂静,都会或多或少有些落寞,更何况是一直万人景仰的神之子,幸村精市如此劝慰自己,心中的嘲弄不言而喻,冷暖自知。   “幸村,等等。”   “幸村,一起走吧。”   “部长,等等我们啊。”   “部长。”   “部长。”   ……   停住的脚步,微微一顿,沉冷的人儿也会洋溢小小的喜悦瞒于心房。幸村精市转过身看着稍远处的网球部全体队员,有些惊讶也终是化为幸福的一笑,这是一种骄傲,以身为立海大网球部部长的骄傲,以身为他们的网球的世界中神之子的骄傲。   “你们怎么都不训练了?难不成我不在,你们的自觉就不在了?”虽说像是训话,但是期间的暖意只有亲耳听见的众人方能知晓。   “部长累了,难道我们就不能累了?我们陪部长一道走,反正就算不训练,我们立海大也是毫无死角,注定的三连霸。”切原赤也笑弄着自己的黑色卷发,洋洋得意的样子都让人觉得可爱。   “太松懈了,明天跑圈加倍。”真田从帽檐的阴影处飘出一句,右手一伸便在切原的脑袋上撸了一拳。   “副部长~!”拖长的尾音满满的抱怨,也要在真田弦一郎的厉眼下息声。   “呵呵~!好吧,我们一起走吧。不过以后可不能这样哦!”幸村笑的很美,但是他自己不知道,只是迷煞了周遭的人,他只知道他很开心,由心的开心,因为开心而开心,因为网球而开心,也因为他们而开心。   “砰”一个泡泡糖破裂的声音“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去买那个总是因为太晚而买不到的蛋糕了。”丸井文太因为兴奋而没有顾忌自己满脸的泡泡糖,样子连周围来往的老师都逗乐了。   因为部长而提前解散的众人没有立即回家,而是一同朝着公交站走去,幸村说想早点回家,于是选择了公交而放弃了平日的步行。而众人看时间还早,便起哄要到部长家聚餐,好脾气的幸村忘了初衷似得弱弱的答应了。   平日人丁稀少的公交站因为网球部的一干人等而变得异常喧闹,连带幸村精市也忘却了疲倦,喜笑颜开。   这一刻,柳生比吕士很难得的做了回真的绅士,没有心里小小的算计陷害,虽然那算计陷害多半也是玩笑。   这一刻,真田弦一郎没有训斥任何人,也可能是因为幸村的默许,而默许。   这一刻,柳莲二仍旧眯着小眼成一条线,但是很开心,似乎是从转校来神奈川最开心的。   这一刻,丸井文太一边幻想着美味的蛋糕,一边和明明比自己小一届却嚣张过自己的小学弟切原赤也调打。   这一刻,切原赤也一边和明明比自己大一届却幼稚过自己的小学长调打,一边幻想着如何打败立海大的三个怪人。   这一刻,杰克·桑原仍旧老好人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人调打,笑着不发一言。   这一刻,仁王雅治这个球场上的骗子难得没有卖弄自己的骗术,老老实实的倚在一边做自己。   这一刻,幸村精市觉得很幸福,笑容暖暖的就算不看着也能应着□□在外的肌肤:脸颊,手背,额角,耳际……感觉到暖意。   只是,这一刻,就这样停在了幸村玉山一样合眼倾倒的瞬间,时间似乎残忍的停留在了疼痛的扉页,让人们失去忘却的能力。   只是,又是那样的不巧,这一刻,印在了一双晶莹的瞳孔之中,刻上流不出泪的干涩烙印,空气变得稀薄,川河九雅只是觉得呼吸的开关被强硬的关上了,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了。   “部长!!”   “幸村!!”   “部长!!!”   “幸村!!!”   ……   “停车。”川河九雅眼睛停在一处,呆滞的,唇瓣起伏,小声的喃喃。   “九雅你说什么?”七草最先发现九雅的异样,如同失了魂,布偶般毫无生气,从没有见过的九雅,突然变成这样的九雅,七草先是一惊而后是满脸的担忧。闻声,文若和花殊也齐齐看了过来,面露疑惑。   “停车。”又是喃喃一声,皱起了眉心,眼眶纹丝不动,仍是流不出泪的干涩,带着些些刺痛的挣扎。   “九雅,九雅。你别吓我们啊。”发现真的很不对劲的晓理文若,伸手轻轻的摇了摇川河九雅,仍旧没有听清她口中的呢喃。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停车!幸村为什么倒下?就那样失去全力的顷刻而倒?幸村为什么合眼?很累?我想下车!下车问清楚!或许是个玩笑!或许是个视觉错误!我要去弄清楚,我要下车!   没有七草她们的呼喊,没有被摇晃的触感,没有天际是否泛红的瞧见,没有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川河九雅满满一整个世界的图画是幸村精市无知无觉的倾倒一刻,川河九雅满满一整个世界的声音是自己要下车的呐喊,川河九雅满满一整个世界的念头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公交驶过,川河九雅极力扭转着头却快连衣角也瞧不见,而那人儿仍被包围着没有起来的迹象。   在染七草,是院里花殊,晓理文若的眼中,这一刻刻骨铭心,最难忘怀。   川河九雅是个沉稳镇定的人,认识的人都明白,不认识的人也都看得见。所以这个疯了一般冲向司机,捣乱司机驾驶,强行要求下车的身着立海大校服,胸前绣有:川河九雅,四字的人是那个川河九雅吗?所以这个任由头发散乱,神色慌张毫无仪容的奔向对面公交站的人是川河九雅吗?所以这个呆呆站在人群的外围,怯懦不敢前进的人是川河九雅吗?   是的,她是川河九雅。   所以,她强压恐惧,拉开人群,小心的查看幸村精市的情况。所以,她颤抖着双手,掏出手机按下几个数字而后苦涩开口。所以,她细细向驾着救护车而来的医务人员说明情况,压抑每一块颤抖的肌肉,跌跌撞撞的上了救护车,随行。   天色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点点的白转灰,灰转黑,让人无知无觉的习惯着。   视线很干涩,因为一直注视着一个地方,一个人。世界变的好单调,好像忽的就没有了多彩,让人也如同坠入深海,慢慢的溺亡,死亡的痛苦变着花样的爬来,吞噬每一个细胞,扯断每一条神经。   川河九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突然失明了,只是突然有些理智回归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可能很久都没有眨一下眼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突然失聪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救护车来时,却听不见那鲜明的回转之音。更是不知道自己的心脏是不是已经停止了跳动,因为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温度,浑身冰冷,好像痛都要被冰封。   在医院的等待是个漫长的拔河,理智渐渐回归的时候。川河九雅才知道天已经黑了,七草她们看劝不住已经走了,幸村的母亲了解了病情也已经回家了,网球部的一干人带着萧条的面容奇怪的望了她一眼后也走了。   而她仍旧端正的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双眼在森冷的长廊中显得异常的明亮。她望了望窗外的上弦月,干涩的眼眶终于滑下了一行清泪,却仍旧远远滋润不了枯槁的大脑,那缺氧的大脑期望的是氧气,而不是安抚,那徒劳无功的安抚。   唯一庆幸的是,这一刻川河九雅终于可以停止那幼稚的问答:我喜欢幸村精市吗?或者——我爱他吗。   ☆、8  他生病了   川河九雅僵硬的站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每一处都叫嚣着疼痛,半弓着的身体顿了顿,待慢慢适应了才直直的站起。她黑亮的皮鞋在灰暗的长廊上踢踏出森冷的节奏,伸出退了血色的手推开面前的门,九雅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令人窒息的世界,却也是她唯一重获氧气的世界。   病房的门被她轻轻的从里关上,皎洁的月光便如此被隔绝在了外面,只留窗前的一道寒光孤单的斜立,一瞬间的苍凉好像是立于漆黑的崖边丧失所有希望。九雅伸出五指,指尖散发的白骨般的寒凉竟惊了她一下,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的看着幸村,也是她第一次大胆伸手去触碰他。一切不可思议的让九雅再次落泪,那泪有些寒意的滴在幸村惨白的脸上竟也溅起了水珠。   指尖轻轻划过幸村精市的轮廓,那精致的面容让上帝记恨,所以那惨白的颜色便是上帝的惩罚或者报复。九雅克制不住自己的视线,那是一道缠绵的棉丝,细细的缠绕在幸村的身上,想要绵柔的将这人的一切刻入自己的心底。未曾相爱,便疼痛难忍,如若相许,片刻的遗失是否便可将她摧毁。   “小九雅?真的是你。”   “你怎么在这?是不是弟弟九月病又发了?”   “不是?不是你怎么坐在这一动不动?”   “那个,病房里的人是你朋友?”   “哦,九雅也别担心了。虽然这个病相关神经,治愈的几率很低,虽然,虽然也有死亡的危险。但是也是有办法的,毕竟现在的医学日新月异啊。”   “九雅,叔叔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也别担心了,就好像对你弟弟一样,你要有信心啊。”   川河九雅想起了月亮高悬以前,其他人刚走不久,她遇到了曾经弟弟的主治医师现在的院长浅井叔叔。她知道浅井叔叔是想安慰自己,只是当时的自己好像丧失了语言一样,只会点头摇头,当真实的得知了幸村的病后,更是深深的沉浸入了自己的深思,连叔叔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为什么是你呢?为什么又是自己身边的人呢?曾经我可以勇敢的勉励九月,那么现在我可以更勇敢的勉励你吗?可以吗?   九雅停在幸村耳际的手握成拳,久久的松不得,垂下的脑袋嗡嗡作响,泪成了线不断的滴在幸村的枕边。可以!九雅告诉自己可以的,她可以更勇敢的勉励幸村,可以的!就算到了无力的绝境,她也要说可以,一定可以。   川河九雅抬起了泪已成河的脸庞,长长的睫毛仍在颤抖,缓缓的起身去厕所将自己整理干净,也将自己的思维拉回日常。   川河九雅走后,病床上纤长的身子微颤,有着长卷浓密睫毛的眼帘便掀开了,黑亮的眼睛紫色流光魅惑。幸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醒的,他只知道自己醒时,已有人坐在身旁,清雅难以捕捉的暗香萦绕鼻尖,脸颊上是微凉的指尖触感。那一滴清冷的泪在脸颊上滑过的微凉,让幸村失去了睁眼的勇气。   幸村精市撑起身子,扭过头看向窗外,月光皎洁银亮,眨了眨闭了许久的眼,那眼睫开启下的流光竟没有丝毫悲天悯人。他知道川河九雅就在厕所的内间,等会必会与她碰面的,他没想过要躲避,或者他更希望那一刻快些到来。幸村精市嘴角微扯轻轻一笑,而脑中却已思绪万千,他早在暑假结束之际便已知晓自己的身体出了异样,甚至在这次之前便已自行去做过检查,知道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疾病。   但是应该说他生性凉薄吗?他没想告诉大家,不是因为害怕大家担心,也不是因为害怕自己的病治不好,而是担心自己一直所坚持的会在承认了自己的这个疾病后被摔得尸骨无存。他知道人生百态生死无常的道理,但他更相信人定胜天,所以他怎能因此而怀疑自己的坚持与信仰?不能的。   “你……醒了?”从厕所的内间出来的川河九雅,看见已经清醒起身坐在床上的人,呆木的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手仍旧停住门把上,失了放回的自觉。那人面朝着窗,被月光倾洒的脸笼罩着飘渺的柔色,让人害怕他会突然微笑着消失。   “嗯,辛苦你了,守了我这么久。”幸村转过脸朝着九雅说着,脸颊一半阴暗一半流光。那笑容是平日里最常见的淡笑,只是脸色略微苍白,却也不过像是一个患了轻微感冒的病人。   “不会,你刚醒,要喝些水吗?我给你倒。”九雅微微一笑却已露出皓洁的口齿,舒人心的暖意。不知为何只是一个留在幸村脸上的淡笑,便纾解了九雅一夜的疼痛。   “嗯,谢谢。你不累吗?不去歇息?”幸村伸出指骨纤长骨节分明的双手,接过九雅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两口而后放在一边的床柜上。沾了水渍的双唇,没有了干竭多了柔泽。声音里没有自责或是内疚,只是淡淡的关心,属于幸村精市独有的淡漠又一点点的散发,但是九雅却一点都不介意。   “嗯,不累。都已经这个点了,过不了多久天就该泛白,我也要去学校了,哪里还需要去睡。”九雅帮幸村掖了掖展白的床被,动作自然,竟没有一个人感到惊讶,似乎如此便是正常。   “嗯,看来今天是上不了学了,不知道要住多久的院啊!呵呵。”幸村拍了拍身上的被子,被子下的双脚勾起,膝盖几乎与胸齐平。就着这个舒服的姿势,与川河九雅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   “应该不用多久的,不出一个星期,你就能出院的,我保证。”九雅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只手托着脸颊,与幸村笑说,就像是刚刚的一场胆战心惊不过是一场南柯虚梦。梦醒了,人便是不会过分在意的。   “哦!我都忘了,你和浅井院长很熟的,在这方面你也算是半个行家。对了,九月怎么样了?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全好了吧?”幸村看到九雅因为倾斜的姿势而倾落的刘海,很想帮她挽到耳际,只是习惯而至,终是没有出手。   “嗯,早好了。不过九月和爸妈去了东京常住,我没有跟过去,所以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想起自己最宠爱的弟弟,九雅的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朦胧,没有了焦距。   “哦?我都不知道啊!”幸村听到九雅说九月和他们的父母去了东京,九雅独留神奈川。不知为什么就联想起了三年前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场景:   “精市哥哥,我想和你比一场网球,如果我赢了你,你便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那个长相秀气的如同天使的男孩拿着网球拍只是站在那,却有种傲然的自信,只是今日眼里却多了些邪气和恼怒。   “嗯?很有自信嘛,看你这么信心满满。只要你在我手上拿下一球,我便答应你怎么样?”幸村精市不知道小九月今天是怎么了,以为只是有些稍稍心情不好,于是便想着稍稍放水也没有关系。但是要幸村精市输给一个小鬼,谁也不会信吧,所以一球好了,输掉一球即可以让人相信又可以让九月舒心一下。   只是幸村一直没有注意到,在网球场上神之子幸村精市从没有对任何人放过水,就算是真田也一样。而那次的一球,幸村也只以为是哄哄小孩的手段而已。   “好,这可是你说的哦。”九月笑的更甚了,却带着暗暗的黑云压至一样,叫人不敢相信是如同天使一般的九月的笑。   这样的笑容可不要给你姐姐看见啊,不然又该皱着眉头为你担心了,小子!幸村那时想自己真是个很好的朋友,居然这样为朋友着想。   “那么开始了~!”第一球便在幸村的笑声中在长空里飞起一道弧。   就要接近尾声,川河九月如同往常一样没有在幸村的手中拿下一球。但是到了最后一球时,幸村的一个“失误”,球就堪堪从球拍的边划过。就这么一球——川河九月赢了,幸村精市说话算话的问九月想要什么要求。但是平九月日里满脸温和的笑意,此时却尽是凌冽,直直的盯着幸村精市一言不发,看的幸村心中都是一窒,在幸村还没有缓过神要再次开口之际,九月就已经默默的拿着网拍走了。   “想什么呢?眼都直了。”看见幸村精市眼中暗光流转,以为他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九雅伸出手在幸村的眼前晃了晃想要拉回他的思索。   “嗯?我们刚刚聊到哪了?”看见自己眼前的一双青葱玉手,幸村很自然的拉下,双手相握竟没有丝毫尴尬。若是真田他们或是七草她们有任何一人在场,想必都会惊得合不上嘴才对。   “呵呵,你啊。”九雅笑着又和幸村聊了聊立海大的趣事。   直到窗外柔和的月光被明亮的曙光代替时,幸村九雅二人被突入而至的明亮刺了刺眼才知,宁静的夜晚已经过去了。九雅笑着与幸村精市道了别,便拿起书包离开了病房。   当踏出医院的那一刻,橙红的日盘正对着九雅,在脸上晕出一片柔光,九雅知道有些东西很难面对,而真正面对的时候,也唯有若无其事方可保留现在的美好气氛。   到了教室时,文若花殊她们已经到了,就连平时不踩着点不进教室的七草都已经在座位上了。看来昨天的自己真的吓到她们了,等下要怎么和她们说呢?直说咯。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还能开自己的玩笑,人类的自愈能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强大。   我朝他们笑着点点头,而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余光里扫见七草朝花殊瞟了瞟,花殊又向文若投出求救的眼神,文若又瞪了瞪七草,如此的恶性循环,让我差点没笑出声来。最后难敌众意,又或者说是难逃自己好奇心的七草,跺了跺脚没忍住,慢吞吞的朝我走来。   “九雅啊~!你……没事吧。”七草走到的我课桌前,双手乖巧的放在胸前,很难得的乖乖巧巧别别扭扭的对我小声说道。当我抬起头时,就看见花殊担忧的看过来,以及文若看着七草的背影表露的“你傻啊!问的那么直白。”的表情,但看到我看过去后,两人又紧张的收回眼神,想要若无其事的垂着头。我很想大笑出来,但是为了不让她们更担心,我只好先憋着。   “哎!有事啊。”我面露哀怨的说完便垂下头去。   “怎么了?”七草立即俯下身瞪着浑圆的大眼睛看着我,满脸的焦急,好像如临大敌。   就连一旁演技很差的文若和花殊都立即跑过来,细声询问我:“九雅,我们都会帮你的!你放心。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你尽管说。”   “真的吗?”我尽量让眼尾下垂,想要表现的可怜些,然后在她们三人身上逡巡。   “当然是真的。”很好就连一向谨慎的文若都上当了,我便很放心了。   “那不可以反悔哦~!”我再次向她们确定。   “恩恩~!”三人很齐的点头,我都想称赞她们的默契了。   “是这样的!你们知道啊,我昨天是真的被吓到了,所以也没怎么吃东西。虽然早饭吃了一个汉堡,一碗拉面,一个热狗,一杯鲜奶。但是就是觉得心里和胃里空牢牢的,如果你们真的关心我,不如中午请我去吃寿司,下午请我吃韩国料理,明早请我吃拉面,明天中午请我吃披萨,明天下午请我吃意大利面,后天早上……”在我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三道重音直接让我停住。   “你做梦!!!!”然后三人又再次向我证明了她们无与伦比的默契,瞬间回到座位,都是拿出课本然后狠狠的翻开。这次我终于忍不住小小的伸出手来鼓了鼓掌。   “川河同学,你拍手干嘛?”我说上野同学,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下场合好吗?我不是很想被你害死啊!我僵着的手还保持着鼓掌的动作,便感觉到了三道如箭一样的视线齐齐向我射来。我说我温柔可爱的花殊啊,怎么连你也变得这么……彪悍了……可能真的是自己玩笑过了。   任谁在自己一门心思想要安慰一个人的时候被那人恶整一顿,都会心中郁结难舒吧。只是不如此的话,又要如何去驱散你们眼中浓浓的担忧呢?情绪是会感染的,就算幸村的事真的让我伤心欲绝,我也不希望自己的事影响身边欢快的气氛。   因为我的不识好人心,整整早上的课就没见那三人睬过我一眼,就算我求饶的小声呼唤,也不见她们动容。但是我没有郁闷,反而很高兴,因为这样就证明她们没有因为我受影响,而我便可以有更大的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事。   早上的课,我都很用心的听,没有让幸村的事有丝毫的机会滑入我的大脑。我不能让自己的成绩或是生活有丝毫的滑落,因为我有着对弟弟九月一年后去东京的承诺,因为我一直是九月优秀冷静的姐姐,也因为我不能让别人有机会说立海大的第一名因为幸村精市而落寞,让幸村背负不该有的指责。   早上川河九雅走后,掀开被子,幸村精市站在窗前,默然接受着红日穿过玻璃窗透来的微热,想着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去思考去留,也没有资格去想得失,他现在唯一能做的能想的只是顽强的从这个病房里出去。   到了中午,当川河九雅很惊讶的接过七草三人递来的寿司,然后在七草一声“你别太得意啊!”后大笑着“不会不会!”时。幸村的病房迎来了一个真正可爱无比的天使芭比——幸村精市的妹妹,幸村元羽。   “哥哥,哥哥!”等在自己身后的妈妈终于帮自己把病房的门打开后,元羽便迫不及待的冲向正在椅子上看书的幸村精市,抱住幸村的手就是猛摇。   “呵呵,是元羽啊!”放下杂志的幸村精市看见是自己可爱如天使的妹妹,便微笑着将元羽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哥哥不乖,昨天都没有回家!”坐在幸村腿上的元羽没有忘记自己还在生气昨天哥哥没有回家,于是装模做样的学着大人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嘟起粉嫩的小嘴,将小脸扭到一侧不去看笑的温柔的哥哥。   “好了好了,是哥哥不对,哥哥向元羽保证以后不会了,好不好?”幸村笑着抱住幸村元羽。   “嗯,这次原谅哥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幸村元羽便立场毫不坚定的回头抱住幸村精市傻笑。   “小丫头,总是这么古灵精怪。”在两兄妹上演亲情戏的时候,幸村尤美便已经坐在了幸村精市旁边的椅子上。一脸幸福却在看到幸村精市略显苍白的脸时浮现淡淡的忧伤,不想让自己破坏了美好的气氛,幸村尤美舒了舒眉又是一脸笑意。   “妈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眼尖的幸村精市早在母亲和妹妹进门时便看到了那精致的饭盒。   “嗯,我怕你吃不惯医院的食物,便给你带来些吃的。对了,早上医生来过吗?”幸村尤美边为精市打开饭盒,边轻声询问着。   “来过,说是这几天再做个详细的检查,后天便可以出院了。具体情况还要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后才知道。”精市接过饭盒,拿起筷子时,对母亲说的。声音绵柔,音量得当,没有丝毫的哀伤或者恐惧,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精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了。”看着自己这样镇定自若的儿子,幸村尤美不想如此怀疑却又不得不如此怀疑。她在心疼,心疼自己这个从小就极为懂事,从不让自己操心的略显成熟稳重的儿子。有时她会想心智太早的成熟不是一件好事,那会让人去承担原本还不需要承担的责任和自觉,就如同现在,自己眼前的精市。   听到母亲的话,幸村精市顿了顿,然后继续边吃边说。只是心里难免感慨,本想不让母亲过分忧心才表现的如此冷静,却让母亲怀疑而更加内疚。真是失策啊!幸村精市此时竟想苦笑一下。   “嗯,在暑假结束的时候便有些感觉了,只是当时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说完,幸村抬起头向幸村尤美苦笑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吃着母亲精心准备的食物。   “那你怎么……算了。别吃得太快,慢慢吃。”本想继续说下去的幸村尤美在看到精市的一抹苦笑,浓浓的不舍便瞬间淹没了往后的话语。   “嗯,好!”幸村精市又是笑了笑,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只是幸村怀里被冷落片刻的小天使,此时又闹腾了。   “哥哥,这是什么杂志啊?好多画啊!不过画的好丑啊,都没有元羽画的好!”幸村元羽拿起杂志想要举到哥哥的眼前,怎奈手太小书太大,总是举到一半就滑落。而幸村元羽秉着不放弃不服输的顽强意志,屡败屡战。   “这是画报,呵呵,这些画当然没有元羽画得好啦!”幸村精市看着妹妹好笑的举动,放下手中的筷子,握住元羽的小手帮着她把杂志举起。   “元羽,不要打搅哥哥吃东西。”   “哼,妈妈凶我,哥哥,妈妈凶我。”   “呵呵,好好,哥哥疼你,看你小眼睛红得。”   “人家不是小眼睛,是大眼睛,大眼睛!”   “好好,别瞪了。再瞪大眼睛就要瞪出来了。”   …………   一个下午,因为幸村元羽的加入,整个病房变得充满生气,洁白病房里的三人言笑晏晏,没有再因为病痛什么的而伤心忧怀。   下午放学时,川河九雅没有再和花殊她们同路,而花殊三人也都对九雅的独自离开心照不宣。九雅选了一条较远的路,但是会途经幸村的医院。在医院前停住,九雅望向二楼幸村的病房的窗户,便看见抱着一个小女孩笑的温柔的幸村精市。那女孩面容精致,颇有几分幸村的气质,应该是当年幸村的母亲在医院诞下的女儿,幸村精市的妹妹——幸村元羽。原来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可爱漂亮的如同当年般的九月。忽然想起当年自己还抱过她呢,那时候小小的她,总是好奇的瞪着大眼珠到处瞟看。   看着幸村和家人如此开心,九雅便止住了要上去探望的想法,笑了笑便抬脚离开了。   ☆、9  尴尬   天微微亮,幸村精市便自觉的起了床,这该归功于自己平日的良好习惯。只是这样的良好习惯在医院里倒是显得苍白而无趣,就连医护人员都没有忙碌起来的动静。洗漱完后既然无事可做,幸村便只能接着翻弄昨天没有看完的画集。   许是太过入神,门轻启细缝时,幸村精市竟仍旧不知不觉。   “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川河九雅小心翼翼的开启病房的门,为了不将本以为熟睡的人吵醒,怎知那人早已一脸清朗的闲坐。   “你怎么来了,习惯了早起便随意看看画集。”听到那并不常听见却一直记得的声音,幸村精市略显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川河九雅。她和平时一样,将校服穿的干净整洁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让人有莫名的亲近感,乌黑的头发瀑布一般的垂落。   “嗯,怕你在医院会吃不惯,反正我也起得早便给你带了早餐来。”九雅将自己手上的饭盒放下,然后顺手到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幸村精市。   “谢谢。麻烦你真不好意思。”精市接过水杯,动作轻柔不失优雅,脸上是漂亮的笑容,但是带着的疏离却没有躲过九雅的眼睛。   “嗯,那我就去学校了,祝你早日康复。”收回了手,九雅微微点头,加深了笑意,笑没了双眼,隐了神色。   “谢谢,那么路上小心。”幸村同样笑着隐没了眼角流光,心角因为欣慰这恰到好处的同学气氛而微微刺痛,这该死的客气的和睦。   “嗯,好的。”   在川河九雅看不见的背面,幸村精市双眸深成了湖泽,没有底线。在幸村精市看不到的正面,川河九雅双唇抿成一字,失了笑意。但是没有人想要转头,也没有人会去唤一声停留,他们竟然如同要不到糖的孩童,别扭的各执己见。   “幸村君,这饭盒你是要看多久啊?是不舒服吗?”直到来例循检查的护士询问,幸村精市才知道自己已经对着那个早该凉掉的饭盒发愣了许久。   “没有,我没事。”没有丝毫尴尬的微微一笑,幸村精市打开了饭盒,就着凉意吃下。他知道这是不应该的,他自己是病人,而现在又是冬季,怎么可以吃这么凉的食物呢?但是他还是吃了,并且没有丝毫的反感不适。   幸村精市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会把时间浪费在发呆上的人,可能是生病了,身体的消极难免带动精神的消极。但是他的心里仍旧有一些难受,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病还是因为不能陪着队友训练,他只知道从知道自己的病情到现在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情难自控的难受悲鸣。   晨光泄露了满满的天际,有那么一两道调皮的划过幸村精市微眨的睫毛,像是被渲染了一样,离开时竟带着沮丧失落。窗前时不时停足几只麻雀,娇小玲珑,欢快的歌颂朝阳,自私的不去理会他人的喜怒哀乐,骄傲的炫耀自己非同一般的自由。   自从那天早上的早餐后,川河九雅便没有再出现在幸村精市的病房里,直到今日他出院。这是幸村这几日来最想要的结果,可以将精力只专注在一件事情上,但是这样的结果却意想不到的带着微微落寞,是寂寞吗?他不知道,也没有时间去细想。   即将毕业的一届学子在忙完一天的功课后还要进行网球部非人的训练,是件理所应当的难事,但是对于立海大的人来说,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已。但是从室内球场稀稀拉拉的击球声以及一个个眉眼下垂的神情可知,今日的立海大网球部不一样了,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阵携着沮丧的气流,卷扰了每一个人的神经。浓浓的热气以及挥洒的汗水不再激起更多的热情,而是加速了烦闷的情绪。   “切原,你不去练球,在这里干什么?”真田弦一郎顶着帽檐下严肃的表情,走到切原赤也身旁低吼道。   “副部长,部长是不是不会回网球部了?”明显的答非所问像是一盆冷水,浇的真田一身寒凉,他从没有想过幸村精市不会回到网球部的可能性,因为他从来就不觉得幸村和网球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但是从没想过的事情,经由他人点拨出来的可能性,往往像是一道闪电可以瞬间击毁坚定不移的信仰。但是他不愿放弃,因为没有人比他还要了解幸村精市是个怎样的人,那人是他见过最执着于胜利的人,为了胜利可以不折手段。   “你说什么胡话,幸村绝对不会放弃网球的,你给我好好去练球,今天的训练翻倍。”   “但是那天的情况,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部长就那样毫无自觉的倒下去了。而且,而且今天不就是部长出院的日子吗?以往这个时候部长早就该坐在这里指导我们练习了,但是今天他没有来,没有来!”最后三个字是吼出来的,切原赤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如此的力量可以吼出这样的悲鸣。因瞬间的站起,血液直冲脑门,切原赤也通红了双颊,就连双眼都因激动而布满血丝。   时间停止了三秒,整个网球部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在真田重重的在切原赤也的脸上打下一巴掌后,时间才再次走动。球场上原本垂着头没有生气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而被打的脸颊垂落一边的切原赤纹丝不动。就在真田弦一郎再次向切原赤也移动脚步时,大家期待了一个世纪之久的声音终于响起。   “大家怎么都站着不练球?我不过走了几天,就松懈成这样了吗?”   站在那里的幸村精市安静的接受着大家目光的洗礼,双手抱胸,校服披在肩上,门口的风微吹动了衣角,面上没有一丝笑容,手上没有网球拍,就是这样的站着,那人就已经是网球场上的神之子,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兼教练,每一个人心中不可撼动的神祗。   “是,部长!”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球场,就连路过体育馆的人都有些微讶的朝着体育馆看看。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切原激动的有些想要掉泪,完全忘记了之前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引发的闹剧。丸井文太不自觉的把球拍握紧,手背的青筋颤抖着暴露。就连一向冷静的柳生和莲也难耐心中的激动,颤抖着嘴角露出今天第一个微笑。而面容僵硬的仁王暗暗的吸了吸鼻子,转过身接着对打,只是这次不再手下留情罢了。   “你刚刚打了切原?”幸村精市没有等真田来询问自己,便自己主动开了口。   “嗯。”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也只有真田仍旧略显担忧的看着幸村精市,多年的默契让真田知道,幸村的病没有这么简单,但是他知道他只能等,等幸村愿意跟他说为止。   “切原是激动了些,但是性子这种事急不来,慢慢来吧。不要操之过急了。”幸村走到教练席上,仍旧如同往常一样的坐在那里,眼光放向球场上的每一个队员身上。   “嗯,我知道了,那我也去练习了。”真田闪烁着疑惑的目光很想问,却最终还是忍住了。   “好的,去吧。”从始至终幸村都没有看真田的眼睛,不知道是怕看还是不想看。   看着球场上的队员因为自己的回归而重新恢复热情,幸村精市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欣慰多些还是苦涩多些。有一些声音他很想忽视,但是却总是失败,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自制力变得如此之差。就好像现在,明明自己的目光是关注着球场上队员的挥拍动作的,但是自己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外一些强迫自己忘记的东西。   切原说:但是那天的情况,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部长就那样毫无自觉的倒下去了。可笑的是明明自己都对真田说切原的性子只是激动些可以慢慢改,但是心里的苦涩就像是打翻了整瓶中药的浓汁,叫人可以流出泪来。   ‘幸村精市吗?这病就算是治好了,以后也不能打网球了。’昨天黄昏时医院里不小心听到自己的主治医师的对话,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却在那一刻软弱无力的靠着墙滑落。就算治好了也不能打网球吗?怎么可能呢,从来都不认输的幸村精市知道他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人定胜天,但是却仍旧割不断那句话带来的疼痛。   而与此同时,早已在回家路上的一些人也同样带着心事,在迷茫中徘徊。   “九雅,昨天下午也是去医院了吧。”在这条回家的路上,川河九雅和染七草并肩而行。从来都看起来神经大条的染七草,今日却有些罕见的冷静。   “嗯,是的。”九雅转过头去对着七草温柔的一笑,但是她不知道这种笑容看在七草的眼里很难看,这不是属于川河九雅的笑容。   “所以怎么了?”有时九雅很佩服七草,就算是怎样尴尬难过的情况,在有染七草的地方都会变得稀疏平常。这样的七草,看似没分没寸,其实每一个举动都巧妙的化解尴尬和哀伤。往往真正心细如发而又极为聪慧的女子,都会将知道的事深埋心底,将解决的办法付诸于行动,而看似傻气的七草其实就是这样的女子。   “幸村可能再也不能回到网球场上了。”九雅有些难受的望向高高的天际,为什么那么美丽的黄昏偏偏要是悲痛的血色,明明不强的光线仍旧可以刺痛人的双眼。   染七草转过头看着仰望天际的九雅,那微仰的脖颈露出漂亮的弧度,白皙的肌肤在余晖下泛着微痛的光泽。这样的景象不禁让七草想起,自己第一次开始关注这个名叫川河九雅的女孩。   那时是国小四年级的时候,在路边玩耍迟迟不愿回家的自己看见了一个拿着精致的饭盒走进医院的漂亮女孩,七草认出来了,那是班里的第一名,但却是个总是神出鬼没的家伙。七草出于好奇跟了进去,看见九雅和一个很漂亮的男孩玩耍,当时觉得无趣,没有过多的停留,自己就走了。之后有意无意的关注才知道,那男孩是川河九雅的弟弟,患有严重的疾病可能会危机生命。此后七草便开始好奇这个叫川河九雅的女孩,为什么她的身上没有一丝的悲伤呢?一点都不符合悲情主人公的形象啊。   不知道那样的巧遇算不算是缘分,七草被妈妈吩咐去超市买东西,出了超市的门口,七草便看到对面马路一个女孩正在给一个小男孩做心脏复苏,等男孩被送上救护车,人群也散了后,那女孩竟微笑着滑落了几行泪。那样的落泪平静的毫无波澜,却震撼了从小性情活跃的小七草。那女孩是川河九雅,七草只一眼便认出,那时七草的心里只萌生了一个想法:和她成为朋友,一辈子的那种。   就是这样微妙的只在电视剧里出现的情节,让七草做了一件从出生到现在唯一坚持很久并且还想坚持一辈子的事,那就是做川河九雅的朋友。而七草从没想过要告诉九雅,她只需要让九雅知道:染七草是川河九雅一辈子的朋友。   “九雅,和你说一个故事好不好?”七草难得放弃调皮的语调,很温柔的对九雅说到,有一种莫名的很吸引人的磁性,像是古时候迷惑人心的巫师。   “嗯?”就算知道七草其实是她们四人中最理智最冷静,同时也是最懂权衡的人,但是突然面对如此不加掩饰的真实的七草,九雅仍旧难掩惊讶。   七草没有好奇九雅的惊讶,而是笑着拉起九雅坐在一旁的花圃边上,那种笑容露出皓洁的牙齿,明媚的好像是雨后的太阳。   “有一天呢,一个妈妈去买菜,然后看到马路边有很多人在一个货车旁指指点点。出于好奇,那个妈妈一只手拎着重重的袋子走上前去看。你猜她看到了什么?那个货车硕大的轮胎下压着一个人,血肉模糊,早已分不清模样了,你猜那人是谁?”   “不是说分不清模样吗?”   “你就不能发挥一下好奇心嘛?”   “呃,那个妈妈的儿子?”   “啊,你怎么一猜集中,没意思。”   “啊?”   “别‘啊’,听我接着说,但是那个妈妈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是她的儿子。当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那个妈妈甚至忘了放下手中的袋子,不管不顾地上前仅用一只手去抬那个几十吨重的大货车。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妈妈急疯了,可是这个时候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大货车竟然让那个急疯了的妈妈抬了起来,然后生生的将大货车翻了个身。你说那个妈妈是不是很厉害,这样的奇迹都能办到,那可是超越人类极限的事情啊。”七草眉飞色舞的将故事说完后转过头看着九雅,而九雅则是一脸的深思。   九雅知道,七草是要告诉自己人定胜天,不管人们相不相信,奇迹都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生,很多事情我们不可以太过绝望,就算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就算是当下的事实,希望都不该太早的被抛弃。原本寂静的灰色的心灵被七草搅扰的混沌不堪,脑海中的思维没有一点清晰的地方。   “七草。”   “嗯?什么事?”就算不与自己有些沉重的声音相比,七草的声音仍旧轻松温柔,让人觉得其实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想表达,只是单纯的说一个有意思的故事而已。   “为什么你总是可以毫不提及就戳中别人的心事呢?为什么你总是可以很轻松很粗线条的样子呢?”   “嗯?可能是我本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可能是我想要轻松简单而已,也可能是我还没有碰到不能容忍的事情。可能性很多呢,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呢?”好难得这个时候,七草没有自吹自擂一下,九雅的心里不禁想到。   “不过可能性最大的应该是我有一颗超凡脱俗的心性,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气节。”七草一只手摩擦着下巴,一脸貌似严肃的表情让人发笑。怎么就低估了染七草的调皮本性呢?   “九雅。”   “嗯?”我仍沉浸在思索七草的调皮中,有些微诧的听到七草的呼唤,而后转过头。   “不可以只想着那个妈妈厉害的单手举起了货车哦,人家一眼就认出分不清模样的儿子也是很厉害的。好了,很晚了,我先回去了,你也要早点回去哦。”我看见七草起身轻拍了下裙子,那酒红色的头发在风中被吹散,一根根发丝看似无力的浮动是那样的让人惊讶的美丽。我还没有来得及道别,便只能看到七草跳动变小的身影。   七草,我忍不住在心底呼唤。   我们都知道奇迹在有希望的地方会悄无声息的出现,但是我们不一定都知道,认识一个人在意一个人,不是他的音容相貌,不是他的身姿体格,而是那个人本身而已。医生说幸村精市无法再打网球,但是我们仍要相信有一天他仍会回到球场延续他的神话。人们说幸村精市是网球场上的天之骄子,像是为网球而生,但是就算没有网球,幸村精市仍然是幸村精市,仍是我们认识的在意的幸村精市。   虽然这些自己都可以看透,但是身处漩涡无法自拔的自己还是难以坚定信念,更何况是亲眼看到幸村那样无力的靠墙滑落,虽然是在角落里偷看到的场景,但是那样落寞的身姿透出的情感仍旧鲜明无比。要不是今天七草难得的真实表露,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动摇到何时。   趴在床上的川河九雅,重重的叹了口浊气,然后终于轻松的笑了笑。   “吱吱……”手机这时候响起会是谁呢?九雅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七草的大笑脸在晃动,有些开心也有些奇怪。   “喂,七草有什么事吗?”   “啊,我真的憋不住了,所以一定要告诉你故事的后续。”   “还有后续?”   “当然有啊,后续就是: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在昏倒前说了句谢谢,那个妈妈很愤怒的又想将大货车搬回去,结果发现自己的手臂因为太过用力断了,然后一旁的人好奇的问那个妈妈为什么还要搬那个货车?你猜那个妈妈怎么说?”   “……”   “哈哈,那个妈妈说他的儿子是哑巴,怎么可能说话!你说好不好笑!”   “染七草!”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有歇斯底里的潜质的。   “呃~呵呵,不说了,我要睡了,我睡觉是会关机的,所以不要想再打过来打搅我睡觉哦~!嗯,晚安,亲爱的。”七草在电话的另一头匆匆的说完一长串话,便快速的挂断电话,而最后一句,晚安,亲爱的,我知道是真的温柔没有玩笑。   死丫头!到底是谁打搅谁睡觉啊?   我恨恨的想,甚至开始怀疑下午那个一脸透彻清明的七草只是一个幻觉。被七草两番搅合,不知今晚是会被气的睡不着还是会因为轻松而睡的很好,无法预知啊。   ☆、10  他的家人   “喂,一仁!你要带我们去美国的事情,可能要推后了。”   “……”   “嗯,对。精市准备接受手术了,从下个星期起就开始正式住院了。”   “……”   “虽然是难得的机会,但是这个时候我做妈妈的怎么能够离开自己的孩子呢?”   “……”   “没关系,你不用回来的,我一个人可以的,元羽很听话,我也不算累,你在那边一个人工作养家才辛苦呢。”   “……”   “嗯,好。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消息的。那,再见。”   幸村尤美挂了电话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是没有关系是假的。自己的孩子在与病魔做斗争而作为母亲的却什么都做不到,从小因为精市的乖巧聪明,自己就没怎么在儿子身上花心思,如今突入而至的噩耗,她该要如何去扛?如何去装作若无其事的安慰?而她又给该找谁安慰呢?   幸村尤美伸手擦掉自己快要落下的泪,而后转身去幸村元羽的房间,看看那个调皮捣蛋的女儿有没有踢被子,也只有这个时候,幸村尤美才可以以为生活仍旧如常,毫无波澜。但是她总是不知道,她的强颜欢笑在精市的眼中更是一道过不了的砍。   看见自己温柔美丽的妈妈在为自己伤心难过后去到妹妹的房间,幸村精市才抽出□□口袋的手打开自己房门踱步进去。将自己整个扔在床上,四肢摆成最轻松的姿势,望着上方的天花板,出了神。   “弦一郎,我决定做手术了,下个星期就会去医院,以后都不能跟你一起训练一起放学了。”走在每日必经的一个桥上,幸村精市望着脚下的车水马龙,没有丝毫优越,这是一阵阵的怅惘。   “决定好了?”站在幸村精市身后一步距离的真田弦一郎语气不紧不慢,如同俯视苍生的帝王,但是在幸村的面前却总是带着不自觉的敬畏,就算现在的幸村少了份从容多了些迷茫。   “嗯,决定好了。我还想打网球,就算机会再渺小也想放手一搏。你知道吗?网球是我的全部。”抬起头,漂亮的紫色刘海在黄昏下摇曳,望着天空的双眸水一样的琉璃色,夺目耀眼。   “我支持你,去吧。我会为你守住立海大的,在你回来之前我们绝对不会输。”看着这样的少年,真田心中溢出从未有过的疼痛,幸村精市是真田最重要的朋友也是最不可以失去的对手。伸出手搭在幸村略显单薄的肩上,真田弦一郎说出自己绝不会违背的誓言。   “谢谢你,弦一郎。”回过头幸村朝着真田笑了,那抹笑中是只有他们才能懂的信赖,伙伴以及战友甚至对手的信赖和理解。   这是下午回家前自己和弦一郎对话的场景,他可以放心的将立海大网球部交给弦一郎,但是对于妈妈和元羽呢?他害怕看见她们对于他的病的担忧,害怕看到她们为他落泪,那会比治疗更艰难,但是他更怕的是从她们表情里泄露的绝望和放弃,那会要了他所有的坚持和隐忍。   他知道爸爸现在有机会带一家人到美国去生活,但是就因为自己的病,可能会将这个机会活活扼杀。相较于面对妈妈满脸的泪水,他倒是更希望妈妈和元羽可以到爸爸那边去,至少这样妈妈会有个依靠,一个承接她泪水的肩膀。   而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要求妈妈,因为这样只会让妈妈觉得她很失败,无法成为孩子的依靠,无法为孩子遮风挡雨,这只会更快的摧毁她的神经。如何才是最好的呢?   想不出答案的幸村精市痛苦的将手背附在了眉心上,掩住自己已经湿润的眼眶。   一个星期其实有时候很长,有时候又很短:当你一心一意不想它到来时,它就好像在和光赛跑,发挥着自己最大的潜能;当你希望它快快过去时,它又好像是背上了重重的壳,将时间无限的拉长。   今天是幸村精市第一天正式住院,不知道他会不会不适应?   放学后川河九雅随便说了句先走,在去医院的路上心中便一直重复着这样一句毫无创意的话。自从那天送早餐后,如果不算那天下午偷偷的探望,今天应该是两个星期以来第一次正式见面吧。从来都冷静的川河九雅却有些紧张,应该是那天差点点破的尴尬,也或许是许久未见的思念。   “精市,医生说多吃水果对手术会有帮助。妈妈为你削个苹果,怎么样?”   走到病房的门口,才发现幸村的妈妈也在,也是第一天住院作为妈妈的怎么能不陪着呢?正想要转身离开下次再来的川河九雅却看见了幸村精市朝着自己微笑,那笑像是好像一个为川河九雅量身定做的咒语,锁住了她离开的脚步,就那样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离开还是等待。   “好啊。对了,妈妈,昨天是爸爸的电话吗?”幸村精市没有将目光从川河九雅的身上抽离,而是一直望着川河九雅,出口的话却是对自己低头削苹果的妈妈说的。   “嗯,你怎么知道?”幸村尤美没有抬头,垂着的头在下方是有些慌张的表情,她怕自己儿子知道自己的病导致他们一家失去了团聚的好机会。   “爸爸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去美国吗?”   “嗯,其实他也说不急的,等你病好了再说。”幸村尤美仍旧低着头害怕对视自己儿子琉璃一样透彻的双眸,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的目光一直在门口的一个女学生身上。   “嗯,妈妈我想喝果汁。可以帮我去买吗?”看到川河九雅听完妈妈刚刚说完的那句后就离开了病房门口,幸村精市知道她已经明白了。   是的,她的确明白了,当九雅看到幸村奇怪的一直看着自己却和他妈妈对话时,她的确很好奇,但当听完那些对话。九雅知道幸村是要自己帮忙,劝说幸村尤美带着幸村元羽去美国。幸村刚刚的那一抹奇异的笑就是要自己把他们的对话听完,但是为什么不直接对自己说呢?却要用这样迂回的方式告诉自己,是给自己选择的机会吗?但是这样的选择对九雅而言却好伤,就好像自己被人吃定了的悲哀油然而生,而这样的悲哀是没有回报没有弥补的。   “幸村阿姨。”在幸村尤美买完饮料回来的路上,川河九雅走至她的面前,微微一笑。   “九雅?”幸村尤美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你是来看幸村的?那怎么不到病房去呢?听幸村说你一个人生活,可以适应吗?”那天幸村晕倒后,幸村尤美急匆匆的赶到医院便看到了一直守候在病房外的九雅,只是当时悲伤太大一直没有好好看看这个越□□亮的孩子。   记得自己刚生元羽那会儿,九雅和幸村还有可爱的九月最爱一起去看只会‘哇哇’叫的元羽了。一转眼,那一幕幕的幸福如同昨日,一仁还在身边没有去美国,幸村会很乖巧的照顾妹妹,总是拿很多网球的冠军回来,九雅和九月偶尔串串门。   “阿姨,听说幸村叔叔有想法让你们去美国,却因为幸村君的病而没有去成。”九雅知道幸村尤美是在回忆从前了,但是既然是那人希望的,她便很想帮他办到,便不得不打断阿姨美好的回忆。   “嗯,是啊。我不能把幸村一个人扔下啊。”幸村尤美漂亮的眉眼中尽是惆怅。   “阿姨为什么不去美国呢?因为不相信幸村君的病能痊愈吗?”九雅清婉的声音响起带着坚定。   “九雅,你?”不得不说九雅的话戳中了幸村尤美的要害,但是却直接的让人气恼。   “幸村阿姨,很抱歉,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幸村君不是小孩子,他能看的出阿姨的犹豫和伤心。我也曾经是一个病人的家属,阿姨你是知道的,所以我知道对于病人而言最怕的不是病痛,而是身边人的伤心和犹豫。病人的信心其实有一半是源于身边人的信任和希望。”   “所以,阿姨去美国吧,带着元羽一起去。让幸村君知道,你们坚信他是可以痊愈的,我承诺我会代您守护着幸村君的,直到他手术成功为止。我保证会还您一个完完整整的幸村精市。”   川河九雅从不是轻言承诺的人,但是面对一个母亲提出这样非人的要求,九雅不得不承担起责任。   “九雅,你爱精市是吗?”听着一个十五岁孩子对自己说着这样成熟的言论,虽然对自己而言是那样的残酷,但是幸村尤美也知道这可能是最好的做法。因为自己可能真的无法独立承担这样的伤痛。   “是的,阿姨。”九雅如同往常一样很坦然的承认了,但是不管哪一次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九雅明白:爱,是一种没有回报的责任。   “我知道了,谢谢你九雅。”幸村尤美没有再谈下去,也没有邀请九雅一同去精市的病房,而是一个人朝着病房走去。   当妈妈买好果汁回来时,幸村正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玻璃窗出神。幸村尤美打开了果汁递给精市,然后挨着自己的儿子也坐在床边,陪着自己的精市一同望着这片蓝天白云。   “精市,妈妈刚刚看见九雅了。”   “哦?是吗?”   “九雅说九月的病已经痊愈了,你怎么也不告诉妈妈呢?这样说起来自从妈妈开始忙着照料元羽,便很久没有见过九雅和九月了。”   “嗯,是啊,我一样呢?”   “你说九月当初会恨他的爸爸妈妈没有在他最虚弱的时候留在他身边吗?”   “应该不会的,因为他有九雅就够了,他从来就不是贪心的孩子。”   “是啊,以后记得要常带九雅和九月来家里玩啊。”   “好,一定。”   “还要接着教九月打网球才行,做事可不能半途而废。”   “当然。”   “那么妈妈和元羽后天便去美国了,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会的,妈妈。”幸村转过头逆着光看着自己的妈妈,笑了,那是一抹轻松的笑,让幸村尤美从那抹笑里好像看见了幸村再次在网球场上大放异彩的情景。   “那妈妈先回去了,去准备东西。”幸村尤美知道这样就够了,不能因为自己自私的想要不愧疚,而陪在精市的身边造成精市的负累。   “嗯,妈妈路上小心。”幸村精市心里很轻松,一个星期一来的思索终于找到了出口,但是同时也有些愧疚,是对川河九雅的愧疚,虽然这远不算利用,但是无可否认的是他唯一可以凭借的是川河九雅对自己的感情。   幸村精市垂着头思索,心境却是连日来最明朗的时候。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是他要权衡选择最多的时候,稍稍一步的错漏,可能就会造成他以后后悔的根源。   “明天想吃什么?”看到幸村阿姨离开后,九雅才推开病房的门,看到的是低头思索的幸村,之前的气恼便一下子烟消云散。   “嗯,拉面怎么样?”看到原本以为气恼着离开的人还在,幸村的心像是又翻开了明朗的一页。开始坚信,自己只是在球场外暂时停留一会儿,不久自己便将重返自己的战场。   “没营养,反正你也不挑食,我就自己掂量着做了哦。”川河九雅背靠着门,双手交叉抱胸,有些嫌弃有些调皮的笑道。   “好,你拿主意吧。”   “要不要帮你拿一些近期的画册?你无聊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九雅走近了在幸村精市的身边走下,随意翻弄着他床头的书籍。   “好啊,随便帮我拿本法文的圣经吧。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可以安安神。”   “我怎么觉得那东西,会越看越抑郁?”   “那是你不懂欣赏吧?”   “好歹我也是全校第一名,你有资格嘲笑我吗?”   “不是因为九月太聪明了,你又要教他功课,你会强压着自己提前把知识学完吗?”   “喂!有你这样揭别人底的吗?”   “我不叫‘喂’,我叫幸村精市,不过看在你辛苦帮我做饭的份上,我可以允许你叫我精市。”   “哼,你就臭美吧!”   “但是我有臭美的资格啊!”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哈哈!”   “笑,笑什么笑!”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说不过就动手。真不知道,学校的人怎么就觉得你淑女呢!”   “那是人家有眼光!”   “……”   “要笑就笑,憋不死你!”   ……   生活有时候很简单,傻傻笑谈便是一个黄昏,有时候也会很复杂,痴痴暗恋便是一半的青春。幸村精市不想有个人闯进自己的心房,扰乱自己坚定信仰的理智,但却总逃不掉自己害怕她真的远离的心。川河九雅不想将暗转成明,害怕今后的岁月会有道跨不过的伤,但却忘不了自己想要靠近的情。   且行且看,或许朦朦胧胧,给彼此都留条宽阔明亮的后路,以后狭路相逢,亦可握手相笑。   ☆、11  住院   自从那天幸村阿姨带着元羽去了美国,川河九雅便又恢复了几年前的作息,早早起床准备双份早餐,匆匆下课准备双份晚餐,每天进出医院成了家常便饭。浅井叔叔又跟九雅熟络起来,偶尔九雅会在离开前去浅井叔叔的办公室询问幸村的病情。   而让九雅最为高兴的是幸村的精神状态很好,没有强颜欢笑,没有愁眉苦脸,更不会有自怨自艾。每天幸村就积极的配合医生护士做手术前的检查,而立海大网球部在进军全国赛的路上,也顺风顺水,也没听说有什么困难。可能这也是最让幸村欣慰的一点吧。   今日九雅如同往常一样下课后匆匆回家准备好两人份的晚餐,而后又匆匆来到医院去幸村的病房。只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到了幸村的病房时,往常那个应该正在床边看书或者和其他病房的孩子玩耍的人,此时并不在。九雅来到值班室,询问现在值班的护士。   “护士小姐,请问你知道xxx病房的病人幸村精市去哪了吗?”   “哦,刚刚好像是他的同学来看他了,看他们好像是一起去天台了。正准备通知他,等会该是吃药的时间了,如果你要去找他,就顺便帮我通知他一声吧!”   “好的,没问题,谢谢你。”   九雅再次回到病房,将饭盒放在茶几上,然后才朝着天台走去。   医院的天台很空旷,所以风特别大,一般也没有什么人会来。刚刚跨过阳台的铁门,肆意的风便将九雅乌黑的长发吹起,丝丝浮在空中,是一种空灵自然的美丽。九雅听见天台上传来的嬉笑声,原本因为担心幸村身体而蹙起的眉心渐渐舒缓。   “幸村,你放心我们会一路赢到全国赛,等你一起问鼎全国三连霸的。”这是真田的声音,虽然仍旧是严肃的,但是不难听出期间的高兴和自豪,看来他们又赢了几场重要的比赛,这样幸村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吧。   “嗯,部长你放心,就算你不在,我们立海大也绝对不会输的。”这样骄傲的声音,气焰跋扈,一听便知是切原赤也了,可见也是打了一场好球呢。   “嗯?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了。”这是幸村的声音,带着些沮丧,但是就算是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九雅却知道这是幸村在捉弄切原小朋友呢。   “你是怎么说话的?快点给部长道歉。”一个明明很散漫的声音但是却带着严肃,这是丸井文太吧,如果九雅没有猜错。   就在一群轰炸切原的声音熙熙攘攘,而切原发出一些可怜的哀鸣时。   “呵呵,我骗你的。”在九雅没有看见的角度,幸村坐在长椅上,纤长而骨指分明的手捂住嘴轻笑着,笑眯着的双眼和着细碎的刘海,呈现说不出的柔情。   “部长~!”切原可怜似猫叫一样的声音逗乐了一直在众人身后静静观看的九雅,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谁?”警惕的真田迅速回过身,便看见了静静立在那温婉如莲的川河九雅,那微微的笑意没有启唇,风在九雅身上掀起丝丝凌乱,竟有种惊艳。   刹那芳华,这是那天立海大的众人见到这样的川河九雅时心中的共鸣。多年后这竟成了川河九雅在他们心中最鲜明的印象。   “你来了,看来我和他们倒是聊了很久啊。”同样转过身的幸村精市,看到这样恬静的九雅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觉得如何惊艳,反而觉得再正常不过一般。   “看你们聊的很开心,就不忍心打搅了,不过你的确该下去了。护士小姐催你该吃药了,而且你还没有吃饭呢。”我笑着朝他走去,同时一边环视了一下立海大网球部的众人顺便点头示意。   “好,我这就下去。你应该叫我的,如果刚刚弦一郎没有发现你。难不成你就一直这样干站着?”   “看你们笑得开心,一时忘记了。”川河九雅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自然的接过幸村手中的蛋糕盒,帮他拿着。   “等一下,我可以问个问题吗?”看着就要离开天台的众人,一向单纯可爱的切原赤也同学忍不住了。   “不可以。”转过头去,幸村精市很自然的笑着对切原说出极为绝情的话。   “部长~!”听着被众人忽视掉的可怜之音,川河九雅再次忍不住笑了。   回到病房后,立海大网球部的众人便在真田弦一郎的带领下向幸村和九雅道了别,一起离开了医院。从离开病房到出了医院的大门,切原的脸上仍旧布满了疑云,好像有什么特别晦涩的问题难以解开。而一向‘好心’的仁王,凑近了切原似乎想要为他答疑解惑。   “切原小朋友,你是不是特别好奇川河同学和我们家部长的关系啊?”仁王的狐狸眼闪现可疑的光芒,可惜这是切原赤也同学永远都捕捉不到的。   “对啊,对啊!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之前部长昏倒那次,川河学姐就表现的异常的关心,而今天他们的表现又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切原赤也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学长。   “嗯,我是不知道,不如你问问真田吧,他和部长从小一起长大,应该知道的。”仁王看着这个单纯的小朋友,一步一步上钩,心里一阵开心。   “嗯……学长,你别想让我做出头鸟,我可不想增加训练量。”从来都好好骗的学弟,一下子变聪明了,仁王觉得一阵无趣,看着众人都各自散了,自己也就只好暂时放下好奇,回家了。   吃过九雅亲自准备的晚餐后,在护士小姐尽心的看着监督下,幸村精市将药吃完。而护士小姐离开时古怪的看了看九雅和幸村,脸上竟带着些坏笑。原本一向从容镇定,就算被切原突然想要询问,也一笑置之的川河九雅此时竟感到一阵尴尬。随手拿起水果篮里从不缺少的苹果帮幸村削起,一边看了看幸村的表情,仍旧是一派淡然,泰然自若。   “看你们今天笑的这么开心,网球比赛有好消息了?”苹果象征着平平安安,所以九雅从不会让苹果在这个房间消失,就算有些自欺欺人的迷信,也要寻求一丝心中的安慰。   “嗯,是啊。他们顺利的挺进关东赛了,看到他们这么努力,作为部长我自然很开心。”幸村漂亮的双眼盈盈笑意,从画册中抽空看了一眼为自己削苹果的川河九雅,幸福的笑了笑,仔细看却会发现那双蓝色眸子中有些不易察觉的晦涩。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虽然我不懂网球,但是也听别人说过,我们学校网球部很厉害的啊。之前两年的冠军就是我们学校啊。”九雅细心的将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   “可能是我没有和他们一起战斗,所以难免有些担心吧。”幸村放下画册,很自觉的接过九雅递来的放好牙签的水果盘。   “谁说你没有和他们一起战斗了?你现在就是在和他们一起战斗,等你病好了出院后还要亲手在全国大赛上拿下冠军的不是。”九雅将两个杯子倒好温开水,拿起自己的杯子,边说边自顾自的喝起。寒寒的大冬天,温温的水流过肠胃,说不出的舒适,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溢着温暖。   “呵呵,你说的对,不过前几天弦一郎和我说起的事还是让我不免担忧。”放下了水果盘,幸村精市拿起另一个杯子,双手捂着却没有喝,眉心锁住有些愁态。   “怎么了?”川河九雅抬起头,看着幸村精市,接着听他的下文。   “前几天,听弦一郎提及青学的一个一年级生,很让我在意,我怕那个一年级生会是一个阻碍。”幸村精市仍旧锁着眉,神色深邃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吗?”这时候九雅竟然有些懊悔自己对什么都不会特别感兴趣的个性,就算幸村网球很厉害,自己弟弟也算是个门内人,可惜自己对网球却一无所知。   “我想你帮我为文太和赤也补习,原本这个工作是比吕士的,但是现在这样的时期,我怕他□□无术。”幸村这时抬起了头看着九雅的神色里参杂了些歉意,总是这样要川河九雅无回报的帮自己,然而却又笃定她一定不会拒绝,有时想想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卑劣。   “没问题。”九雅看出了幸村的歉意,但是她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委屈,这样坦坦白白的请求,就算是一个稍微让自己上心的朋友自己都断不会拒绝,更何况是幸村精市呢。九雅潇洒的回答,明朗的笑容想要驱散幸村眼里的歉意。   “谢谢。”他没有说‘不好意思,总是这样麻烦你’,只是一声简单的谢谢,因为他知道相较于前者,川河九雅会更喜欢后者。   他们总是这样熟知彼此,可能是童年时的默契,也可能是在某个不知的时刻无意中将真实的心性表露在了对方的面前。总之他们知道,在他们之间,很多时候过多的言语甚至抵不过一抹浅笑。   天将近黑的时候,九雅便要离开了,幸村只说了句路上小心,九雅也只是静静一笑,一天便这样流逝,离幸村手术的日子便又近了一步。   出了医院大门,意料之外的,九雅遇见了真田弦一郎。看他站在门口的样子,应该是站了一段时间了,等人?再一细想,最有可能的是等自己,但是自己和真田从没有说过一句话,并没有理由让他在寒风中等自己才对。   九雅上前几步,好奇的询问道:“真田君?”   “你好,川河同学。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吗?我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真田弦一郎看到川河九雅,然后一脸谈公事的严肃。   “好,那真田君想要去哪里谈?”   “不要紧,我们就边走边谈吧。”   “好。”   一扇玻璃窗后面站着一个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出现的身影,但是此时那身影的主人不同以往的带着些疑惑。   弦一郎?   夜幕下依旧灯光璀璨,在通往九雅家的路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繁忙的日常让宽敞的街道既热闹又孤单。   真田弦一郎知道,如果幸村没有告诉川河九雅,自己是不便说的,但是那日医院天台上的幸村不是自己认识的骄傲自信,什么都尽在掌握的幸村精市。   那天那个黄昏下铁网前一脸孤寂的少年,五指扣入铁网网缝中,纤长骨指分明的染上黄昏的霞光,折射出的是比冬日寒风更冷的寂寥。真田觉得那一幕就像是发生在刚刚,触目惊心的清清楚楚,少年的那些话像是就响起耳畔,惊心动魄的明明白白。   “弦一郎,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说,手术的成功率很低。”说话时,真田就站在幸村的身后,就像是以往每一次比赛时一样,真田永远是幸村背后的屏障,最牢固的支撑。就算对于网球场上神明一样存在的幸村精市而已,这样的支撑毫无意义,但是真田仍旧自顾自的守候,这是朋友对朋友最忠诚的信仰。   “幸村,我们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回到网球场上,带领我们赢取更多的胜利。”真田将手放在幸村精瘦的肩上,厚实的手心传达的是珍贵的信任。   “我一直都告诉自己我可以的,但是你知道网球对我的重要吧?如果没有网球,我就会一无所有。但是我仍想,仍想完成我对你的承诺,一起去全国大赛。”幸村没有正面回答真田的话,他只知道他需要一个宣泄坏心情的出口,如若不然,他怕自己会被黑色腐蚀。   “你的手术必须成功,网球部需要你。”真田弦一郎将幸村精市掰过身面对着自己,另一只手一拳重重的搭在了铁网上,一脸的愤怒不可自抑。   真田忍受不了那样一脸消极的幸村精市,他想那个严肃要求队员一脸凌冽的幸村精市在哪里?他想那个镇定坐在教练席上自信满满的幸村精市在哪里?他想那个毫无死角网球场上无往不利的幸村精市在哪里?他想那个笑得醉人心脾高兴的捧着奖杯的幸村精市在哪里?   而自己又该从哪里找起,找回那个立海大网球部的领导者,神之子——幸村精市呢?他想不出答案,也再没有时间让他去寻找答案,大赛在即,幸村的手术在即,他必须找到出路。而莫名的一种感觉告诉他这个叫川河九雅的女子或许知道答案,所以他决定就算没有得到幸村的允许,他也要私自地做出这个决定。   “我知道。”没有意料中的落寞失望,伤心难过,真田原以为这样在乎着幸村的川河九雅在知道幸村的手术成功的几率很低时,一定会很难过,甚至落泪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川河九雅没有一丝难过的痕迹,云淡风轻,让真田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估算错了她对幸村的在意程度。   “我很早就从浅井叔叔那里得知了。哦,对了,浅井叔叔就是医院的院长,以前我弟弟的主治医师。”九雅看出了真田的疑惑,原本一直垂着的头抬起,微笑着为真田弦一郎解释。   “那么……”真田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可能只是隐约的希望听到川河九雅说出什么让自己可以为幸村放心的话。   “每个人都会有消极的时候不是吗?最重要的是自己坚定的信念没有改变就好,幸村不会放弃丝毫治愈回到球场的机会的,就算是生病了的幸村精市也仍然是你认识的幸村精市。你是幸村最信赖的朋友,所以有些不得不宣泄出的感情,他只好找你,他只是需要一份无法撼动的信任来消磨他的负面情绪,而他知道你可以给他。”九雅很平淡的说着自己的理解,心中却深深的怜惜着这样的幸村。   还是被他骗过了,如果不是真田的这番话,或许九雅自己到现在都还沉浸在幸村心境很好的假想中。谁说仁王雅治是最大的骗子,如果幸村精市想,那么他就是一个可以永远戴着面具连自己都可以欺骗的人。   “嗯,我知道了,我会带领立海大的众人等幸村回来的。在他回来之前我们绝对不会输,这是我对他的承诺。至于幸村的身体,劳烦你照顾了。”听完川河九雅的话,真田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个女子对幸村的了解甚至超越了自己。真田弦一郎深深的朝川河九雅鞠了一躬,不仅是表达对照顾幸村的感谢,同时也是对刚刚一番话的感谢。   “不过不要告诉幸村你今天同我说的话。”九雅静静的受了真田的谢意,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匆匆补了一句。   “好。”虽然不理解川河九雅的用意,但是或许这样做有她的理由,真田应下了。   “啊,对了。今天幸村拜托我负责丸井同学和切原同学的功课,可以帮我告诉他们一声吗?顺便告诉柳生同学,让他可以专心的准备比赛,这是幸村的意思。”九雅忽然想起今天幸村的话,想还是让真田转告一声会更好。   “真的吗?那太好了,这样柳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真是太麻烦你了。”听完川河九雅的话,真田一向扑克牌似的脸竟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样的安排对立海大成功拿下比赛将有极大的推动作用,更何况以川河九雅第一名的成绩,丸井和赤也也可以放心了。   “嗯,我会在你们训练后为他们补习,不会用掉他们太多精力和时间。”九雅微笑着回答。   “谢谢,那我先走了。”   “好,再见。”   晚上,九雅完成了自己的功课以及补习的准备后,熄了灯在床上思索着今日与真田的谈话,一阵心痛又袭上了心头。   而医院里,幸村在病房里难得的没有看自己队员比赛的视频,而是皱眉看着屏幕中青学那个引人注目的一年级生——越前龙马。   ☆、12  他是部长   今天的天气仍旧很舒适,风和日丽,难得的冬季里万里无云的一天。如果没有某人明明好听的嗓子里奇怪变异出的噪音在耳边萦绕,可能会更好,心情可能会有种雨后观景的畅然。但是服从于现实,川河九雅承认忽略不了染七草那洪亮的嗓子,就算再如何努力。   “九雅,你说你已经有多久没有和我们一起回家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见色忘友啊!”   “你知不知道,时下友谊才是最珍贵的。没听说吗?男人如衣服,闺蜜如手足啊。”   “九雅,明天是周末啊。难道不和我们好好的去shopping吗?”   “九雅,你快给本大爷说话!”   由于一直炮轰的对象一副气定神闲的收东西,完全忽视掉某人的嚷嚷。所以一旁的连叹N声扶额数次的晓理文若决定奉行古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出招拯救自己年轻的双耳于水火。   “我说七草啊,这种特殊时期,九雅没有和我们一起回家,我们作为好朋友应该体谅不是吗?而且就算是以往,也没见我们周末出过几次门去shopping啊。再再说吧,你那句‘男人如衣服,闺蜜如手足’从哪来的?”先礼后兵一向是文若对付呱噪的七草惯用的手段,而且百次百灵。   “对啊,七草。而且你这样说万一让别人误会,在那些后援团的气势下,你要九雅怎么活啊?”一旁的花殊也小声的补充道。   虽然她们三人都不知道九雅和幸村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是三年的默契以及信任,让她们知道那两人仍在朋友阶段。因为如果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进展,九雅一定不会自私的不告诉她们,要她们为她一人担心的。知晓幸村在九雅的心中有着一个很微妙的位置,比情人间的在意浅一点点,比朋友间的爱意多出不少。所以她们很体贴的对九雅连日的单独行动,采取支持的态度。   九雅心中一直都知晓她们的信赖,并且一直为之深深的感动着。所以就算被七草轰炸着,九雅仍旧一副气定神闲,微微笑的样子。   “好了,我收拾好了,那么大家我先走了哦。”收好书包,九雅便朝着门口走去,脸上是明朗的笑意。   “对了,七草啊。还是不要再自称大爷了,败桃花的。”刚踏出教室门一步,九雅又仰身闪出一张吐着舌头调皮的脸。   “还有,谢谢你们。”这是真心的谢意,然后没有等那三人回答,九雅便冲出了学校。   “你看她那样,太过分了,存心让我们怨念不了她啊。”在九雅消失了一小会儿后,七草忍不住指着空荡荡的门口埋怨道。   而另外两人没有理会,只是默默的收拾着书包,心中闪现两道声音:   明明你就没想过要怨念她。   其实七草你没有要怨念她吧。   走在回家的路上,九雅突然想到后天便是幸村手术的日子了,于是便想要不要问问看他想要吃什么。九雅是有幸村的电话的,别问是怎么有的,有个奇葩一样一时小诸葛一时大红娘的染七草在身边,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拨通了对方的电话,没想几声便听到了幸村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喂。”   “喂,我是……”   没等九雅自报家门,幸村从另一边传来的声音便打断了九雅的说话。   “我知道。”   没头没尾的两句对话,有些无法理解的诡异,但是九雅却是听懂了,他是说他知道自己是川河九雅。   “有什么事吗?你从没有打过我的电话。”幸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愉悦,难道是网球比赛又有什么好消息了,连带着九雅也被幸村清朗的声音感染,声音染上了笑。   “嗯,就想问问你今晚有特别想吃的吗?”   “是作为后天手术的犒劳?”   “这有什么好犒劳的?只是觉得都是我做你吃,都没有正经的问过你喜欢吃什么。”   “嗯,就做你最拿手的好了。”   “那好。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挂断了电话,九雅有不禁想起了好几天前真田对自己说的事。自己今天突然问他想吃什么,会不会惹起怀疑呢?幸村一直在自己面前保持他最自信的一面,其实并不只是为了少一个人担心,另一方面也是在告诉他自己,自信的自己才是本色的自己。九雅不想打破幸村一直努力维持的和谐,所以连日来一切如常,就像是自己从没有从真田口中知晓那个不一样的幸村精市一般。   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然后便朝着超市走去,准备食材。   而另一边,医院里,挂断电话的幸村精市嘴角仍旧挂着笑。原来这么多年,她的电话仍旧没有换,自己的电话因为各种原因换了好多次,但每次都会下意识的将她的电话号码重新输入。   是为了什么呢?幸村望向窗外昏黄的天际,不管是为了什么,现在自己想的都不该是这些。幸村的眉心有不自觉的锁紧,眼神再次凌冽了,在九雅的电话进来之前,幸村刚刚得到莲二的消息,青学的一年级生越前龙马在比赛外和赤也的单独对决中,完胜赤也。这是幸村万万没有想到的情况,加之之前看越前龙马的比赛视频,幸村开始担心关东大赛了。   而比赛那天刚好是自己手术的那天,也就是后天,自己连现场都去不了,更不要说参赛。幸村精市紧皱的眉心,泛起痛苦的纹路,紧抿的薄唇,尽是不甘。但是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他只能信赖真田,信赖他的队员。   “想什么呢?想的如此出神?”等看见川河九雅提着饭盒如往常一样出现在病房中时,幸村精市才愕然发现自己在这件事上竟纠结了如此之久。   “在想你最拿手的菜会是什么。”幸村笑着回答九雅,一扫几分钟前满脸的阴霾。   “看!”九雅开心的将饭菜一一摆好。   酱醋排骨,豆腐鱼头汤,苦瓜炒肉丝,萝卜丝炒青椒。三菜一汤,传统的中式料理。九雅偷偷的瞄了幸村一眼,这些都是以前九月最爱吃的,自己自然做的最上手,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和幸村的胃口。   而幸村不客气的拿起碗筷说了句‘我要开动了’便细细的吃起来,脸上没有丝毫勉强,应该还是合胃口的,这样九雅才慢慢放下心来,自己也开心的吃起。   吃完后,护士小姐按时的进来监督幸村吃药,而九雅就将饭盒拿去洗水池冲了冲整理好,才又进了病房。和幸村说了说学校的趣闻,又聊了聊小时的幼稚,一天就如此简单平常的走掉了。   这一天是关东大赛的决赛,即将开始幸村手术的日子,真田曾承诺会在幸村手术前赢得比赛,带着象征立海大网球部骄傲的奖杯来预订下幸村手术的成功。   只是现在是下午3:00,距离手术还有30分钟,而现在的幸村仍旧坐在病房里,蓝色的病房在缕缕阳光中泛着病色。   而九雅只是坐在一旁暗色的角落里,埋葬自己心里的疼痛,她知道他现在在担心着比赛,她知道网球对于他来说极为重要甚至超越所有。但是在她的心中网球怎能比得过他的身体呢?比赛怎么比得上他的健康呢?一瞬间她感到莫大的自卑和委屈,她自卑自己不能和幸村站在同一思想上,她委屈只有她担心着他的身体而他自己却因为网球而顺带在意,这样的可有可无。   “幸村精市,你的手术时间到了。”纯白色的护士服像是一落凡间的助人为乐的天使的羽翼,却偏偏与死亡和痛苦如此临近。体贴的护士小姐推门而进,轻轻的提醒击碎了幸村的期待,也敲醒了沉思落寞的九雅。   他们还是没有赶来,看来比赛并不顺利,他们会输吗?幸村精市无法想象无往不利的立海大网球部会有败绩,怎么可能呢?只是路上耽误了,一定是的,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努力让手术成功,然后重返赛场去取得国中最后一年里的最后一场注定是自己的胜利。   “好。”幸村精市特有的柔和的声音缠绕而起。   纯白的手术车,纯白的被子,纯白的护士,幸村就躺在那,九雅跟在一旁,似乎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夜,只是躺着的人换成了幸村,只是年龄的增长,消磨了没有必要的慌张。九雅很冷静的朝着幸村微笑,她知道他的余光是看向走廊的尽头,期待着出现一群黄色的身影,带着一个大大的奖杯。但是九雅没有出声,她选择了忽视,因为拗不过自己心里不该的愤慨,因为委屈的愤慨。   “部长!”   “部长!”   “幸村部长!”   幸村,你真的是上帝的宠儿,你看因为是你的愿望,所以他们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了。九雅心里有些喜悦有些落寞的想,自觉的退到了一边,让他们好好的分享属于他们的快乐,而不是属于她的快乐。   “你们来了,弦一郎呢?”敏锐冷静如幸村,在这样的时刻仍然想着比赛的关键,洞悉到身为副部长的真田弦一郎没有来,那么比赛便没有真正的胜利。   “在这里,真田说他一定会在你手术后将奖杯送到你的手中。”柳这样说着,右手举起了真田的赛服,就如同真田就在这一样。   而听到这话的九雅却忽地一愣,有些担心的看向幸村。   “我明白了。”幸村微微一笑,了然的重新躺下。   这是何等的默契,只是简单的一句便明白了所有,只是一句承诺便可以完全相信。真田是幸村最重要的朋友,所以幸村的信任和软弱可以理所应当的给予他。九雅很明白,却仍旧要努力才能微笑的看着幸村进入手术室,但是她不敢看他的脸,因为她怕自己的害怕会越狱而出。所以她没有看到,在那一片纯白中,紫色的瞳孔里浓浓的幽光深深的笼罩在九雅的身上。   一场手术是一把剪刀,简单的将一个大大的空间剪成两个小小的密室,一处锁着与病魔之神谈判的人,一处困着沦为恐惧担忧奴仆的人。两处的罹难却是一处的期望,每个人都希望它赶紧结束,却又害怕它匆匆圆了。   “我去给你们带些饮料吧,你们想要喝什么?”半个小时过去了,亮着红灯的手术字样依旧那样威严,九雅不知道自己的承受力什么时候如此低了。   “不用了,谢谢。”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因为满心都是门那一边的人。独独柳生仍旧绅士得体,除却声音的低迷暴露了自己糟糕的心情。   “那好。”九雅很自然的笑了笑,不管是声音还是肢体动作,不管是眼神还是面部表情,没有丝毫破绽,九雅看不到,但是事实却的确如此。就好像完全不担心,完全不在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是离开了手术室那条长长的走廊后,扶着墙壁而行的九雅知道,她快撑不住了,但是幸村还在里面,她不要在那里表现的软弱无力。   走廊上的阳光明明娇艳却被九雅乌黑的长发阻挡在脸颊的一侧,剔透如星辰的双眼染着薄雾,渗透着疼痛的哀鸣。   “川河同学,你不舒服吗?”一直都垂着头的川河九雅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在自己跟前停住,那人的声音带着喘息,像是剧烈运动过。   抬起头,是仍旧带着帽子满脸汗水的真田弦一郎满,脸上是担忧的神色,声音仍旧严肃,而眼神不时的飘向九雅的身后,幸村手术的方向。   “我没事。幸村就在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里,你过去吧。”九雅指了指自己的身后,没有再抬头多看真田。   “如果你真的没有事,那我就先过去了。”再一次深深的看了看川河九雅,确定她的确没有什么事的样子,真田弦一郎从九雅的身旁擦过。   只是这时的九雅却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隐隐有些不安。   ☆、13  思考·手术   “等等。”九雅急忙叫住真田,转过身惊恐的盯着他,好像他的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怎么了?”对于一向温和的川河九雅突然叫住自己,并且可以说是用一种极不温柔,甚至粗蛮的语气叫住自己,当真是让真田惊了一下。   “奖杯呢?”九雅匆忙的又一次扫视了一遍真田空空的双手,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真田,好像他在开一个让人恼火的玩笑,但实际上真田弦一郎从不开玩笑,这个九雅知道,所以更加害怕。   一阵沉默过后,就在九雅想说不要开玩笑的时候,真田开口打破了这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抱歉。我没能拿冠军回来。”低沉的声音从真田绷紧的唇线间滑出,还是那样的稳重严肃。   “怎么……怎么可能呢?你……你怎么……能……”九雅说不下去了,声音早已哽咽不能语,她不敢想象就在里面的幸村精市,那个还抱着可以又一次看见立海大完胜的幸村精市,他要如何战胜手术台旁的死神。   还好,还好他不知道,这是此时九雅心里唯一的安慰。   “川河……”深知自己的错误的真田本就带着浓浓的自责以及从新来过的毅力,但是看着这样神情的川河九雅不知怎的就无法轻易原谅自己了。明明是个对网球知之甚少的人,却给自己莫大的压力,这样的魄力出现在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身上,是惊奇的。   “没事,我没有事,医院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你先过去吧,切原他们应该还在等着你。”慢慢恢复自己神情的九雅微微一笑,将凌乱的额前发沿着自己苍白的脸颊抚到自己的耳际。   说完九雅便自己率先离开了,而真田在原处独望了一会儿后,才转过身朝着幸村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手术室,便传来文太的声音,清脆却带着怒气。   “川河是怎么回事,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我看她根本就一点都不关心部长。说不定就和其他女生一样只是喜欢部长的长相而已,就是一个肤浅之极的女人。”丸井文太怒怒的说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而对川河九雅有这样的怒意。   其实将近一个月的补习,渐渐的相处下来,文太很清楚川河九雅是个文静而又体贴的人,并不是自己口中那样的不堪。但是在这样的时刻,无法抑制的焦急没有出口,便像是病急乱投医的盲人一般,不知口出何言。当然话一出口,自己便已率先后悔了,只得自己低着头不去看别人的神情。   “文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本想开口反驳的赤也看见是自家副部长到了,乖乖的收了嘴。   “真田你不要怪他,估计他也是太关心幸村了。”双手自然垂在大腿两侧,背靠在墙上的莲二扬起不咸不淡的声音。   “哼,我有说错吗?如果她是真心喜欢部长,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去喝水呢?”不是这样的,文太知道自己不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却抑制不住自己的嘴,好像只有这样指责川河自己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却一直都找不出原因。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幸村手术这样重要的日子,幸村阿姨幸村叔叔没有来?”真田弦一郎紧锁着眉。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更何况这和川河有什么关系?”文太憋红了脸仰着头,有种义无反顾的凛然。   “那是因为川河向幸村阿姨承诺会还幸村阿姨一个完完整整的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用平静严肃的口气说出,却震惊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前一刻还是怒红了双眼的文太现在却是睁圆了双眼,无法给出回应。   “而你,又或者我们在场的任意一个敢这样去承诺吗?”真田仍旧是平静严肃的,这就是立海大副部长,人称皇帝的威严吧。   “或许文太说的也没有错,川河的确不喜欢幸村,因为这样的总总早就已经超越了喜欢。”莲二适时的打破了尴尬,让剑拔弩张的氛围恢复沉静。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看着那亮着红灯的手术室,不禁陷入了沉思。   默默无闻的川河,却总在不经意的细节里会帮到幸村。   突然冲进人群的川河,像是在昏迷的幸村周围建起一道严实的保护屏。   优等生的川河,主动的帮文太和赤也补习。   朋友不多的川河,空闲时间总会去医院,就算自己总是很健康。   但是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喜欢着幸村的时候,她却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喜欢。如果说爱是融入骨髓,无法脱于唇齿,那么川河对幸村的感情,便是爱了吧。   在手术室外的一片寂静中没有人发现真田空空如也的手,就连真田都已快忘了,如果不是走廊间那一瞬的惊愕。   九雅躺在树荫下,侧着头没有焦距的看着树荫外的阳光。她在想很多,想到以前也是这样的下午将近霞光,九月会握着球拍被幸村教着怎么挥拍怎么击球,而自己会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幸福的抱着双腿。   她还想到了某天日落,九月向幸村吹嘘自己姐姐做的饭菜如何好吃,强硬的邀请幸村以后和他一起吃午饭。于是从那天起,到很久的时间里,九雅都会准备三个人的午饭。   还有那个晨光娇丽的时候,带着娇声的小元羽在育婴室里,三个人痴痴的站在玻璃窗外注视着窗内的小生命。那时不懂事的九月甚至调笑说,如果以后姐姐和精市哥哥有了宝宝一定比元羽还要漂亮。   还有那时幸村的妈妈出院了,九月和自己一起去医院门口送别幸村一家,只是那时幸村没有说自己还会回来看九月或是别的什么人,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再见。甚至那句‘再见’也是对九月说的,而不是自己。   再后来真的每天都是再见,比再也不见要好的再见,而九雅就这样欣然接受。   “九雅小丫头,每次来医院都不见的来看浅井叔叔,还是小时候乖巧可爱。”一身白大褂的浅井院长站在九雅的身侧,挡住了外面射入的阳光。   收到明暗刺激的九雅迅速的回过了神,看到是自己熟识的浅井叔叔,便乖巧的坐起身,双手抱着腿。而浅井院长也在九雅的旁边席地而坐。   “浅井叔叔怎么有空来找我聊天?”九雅让自己笑的从容,于是一抹恬静的笑靥便在嘴角绽放。   “嗯,看来小丫头的心情的确不是很好啊。”浅井院长笑弯了眉眼,像是个猥琐大叔,但是和他熟知的人便知晓他是个不管活到多大都依旧孩童心态的人。   “呵呵,总不能一天到晚都神清气爽啊。”受到浅井的影响,九雅同样笑弯了眉眼,只是没有内里的喜悦洋溢。   “如果浅井叔叔没有猜错的话,是因为手术室里叫幸村精市的那个家伙吧。”   “浅井叔叔。”   “什么事?”   “你说幸村的手术能成功吗?”   “呦,这会儿小丫头没有信心了?真是难得啊,想当年我慈悲心大发想要安慰你,九月的手术不会有问题的时候,你不是极为自信的告诉我,你从没有想过九月的手术会失败吗?我以为九雅丫头就是那样没心没肺,不知道绝望和失望为何物的人,现在竟然没有信心了?”   “嗯,或许对于幸村,我的确没有对九月那样的有信心。”   “是因为九月对你的信赖是单一的,他将所有的情绪和在意都压在你的身上,所以相对的你对于他也有着莫大的信心,因为你知道只要你有信心他便有信心。而对于幸村精市,他的在意和情绪分在了太多的人身上,你在害怕自己的信心不是他的全部,而那些你控制不了的部分很可能就此毁了手术台上的那个人,对吗?”   “浅井叔叔,我觉得你应该是心理学毕业的,绝对不是外科。”   “哼,小丫头,怀疑我的职业操守。”   “呵呵,或许正如叔叔你说的,所以我才会在这里苦对夕阳啊。”   “什么夕阳啊,这还不到夕阳的时候呢。小丫头没有点时间观念。九雅丫头,过了这么多年,你能肯定如果现在在手术室里的是九月,他还是会如同以前一样将唯一的信赖全部的放在你的身上吗?”   九雅惊讶的愣了愣,而后看着浅井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下。   “是啊,不能了。”   “因为你们之前经常以前玩耍的关系,我对幸村精市那孩子还算有些了解。他是个成熟稳重的孩子,如果全世界都遗弃了他,我想他仍旧会找到自己的信仰,然后顽强的活下去。所以他的信心从来都不是来自别人的,而是源于他自己,你能想象在这样的年纪面对这样的大事,如他一样沉静的吗?我敢说就算是大人,都寥寥无几。所以你现在的烦恼根本不是烦恼,因为你该信的是他,而不是一味的纠结于自身。”   九雅眯起双眼,看着远处嬉闹的孩子,忽的心中有些自嘲,又有些豁然开朗。   “谢谢你,浅井叔叔,我知道了。”   “傻孩子,谢什么啊。行了,叔叔我还有一些事要去做,先走了。”浅井起了身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顿了顿,好像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浅井叔叔?”   “没什么,那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说不定手术都结束了。”   “嗯,好的。”   待浅井走了后,九雅仍旧在那里坐着,看着前面两个小孩的对话,觉得是那样的感动而又感慨。   “双双,我明天就要出院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你一定要记得我,我们拉钩钩。”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呵呵。”   “哈哈。”   相拥在一起的小孩,那样的年岁什么都不是哀伤的理由,而快乐更是空穴即可来风的容易。   幸村,为什么当初你没有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呢?   为什么你没有和我说还会来看我呢?   为什么没有跟我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呢?   这些我一定要问你,在你完全好了以后。   ——川河九雅   ☆、14  小时·九月   九岁的时候,爸爸妈妈离开了一年,听大人说他们去做很有意义的事了,等我们长大一点,爸爸妈妈就会回来的。虽然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照顾的日子很无助,但是却丝毫都不寂寞,丝毫都不孤单。因为我还有九月,小我两岁的弟弟,一个漂亮的辨不明男女的孩子。   因为长相姣好,甚至似女子,九月常常被小孩欺负,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告诉我这个做姐姐的。我虽然知道,并且时常想帮他,但是每当看到九月扬起如天使一样的笑容对我说道:姐姐,有你真好!我总是止住将要开口的心,因为九月那天真浪漫的笑容,我甘愿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姐姐,带着心疼和怜爱为他留一处释放笑靥的地方。   我的九月一直是个漂亮的天使,一直一直,一直都是。   “医生,你说九月的心脏有先天性缺陷?”   这是我的声音,但是我竟不知道这是自己开口说出的。   “对,不过发现的及时,只要尽早治好就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知道自己的声音有些急躁不耐,但是这样的时刻,周围好像全是灰色,纵使我很早就知道如何照顾九月和自己,但是当真真和死亡如此临近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只有九岁,却没有九岁小孩哭泣的勇气,懦弱的一塌糊涂。   “你不要急,本来这不应该跟你说的,毕竟你也还是个孩子。但是你父母都不在,九月他必须接受心脏手术。”   医生带着一副干干净净的眼镜,让人一目了然那镜片后柔和的目光,那代表着同情。但是看在我的眼中却很刺眼,我和九月都是骄傲的孩子,不就是一个病吗?   九月是个多么聪明多么能干的孩子,除了我,不会再有人更清楚,所以九月一定会没有事的,因为他的手术一定会成功!   “那么什么时候,手术可以开始?”   “这……按照正常的程序,手术需要你父母的签字,因为你还没有成年所以不具备为九月承担手术风险的能力。”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我会回去联系爸爸妈妈的。”   那天是阴雨天,我从医院回来,在得知了九月的病后,那让人不开心的灰色天好像没有那么难看了,不,应该说和获知九月的病后的心情相比较,还有什么是不好的呢?不会再有。但是除了这些,更重要的是:我要如何镇定的告诉爸爸妈妈这个消息呢?   “姐姐,你回来了?快来看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刚一进门,便被九月拉进了厨房,自从爸爸妈妈离开后,厨房就成了我们每天必进的小天堂,时不时的一起研究好吃的料理。   但是九月啊,今天一点都不一样,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和以前一样对我笑的如此好看,好吗?这会让姐姐害怕的,害怕哪一天这样的笑容要回到上帝的身边,从此永远的离开我这个平凡的姐姐。如果,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要怎么让时间划过我的身边,而不去刺痛我的心脏呢?   “好。”我一定笑得很难看,从来都没有在九月面前撒过谎,此时也没有任何的天赋去完成逼真的演技。   “来来,看我做的蛋卷,姐姐不要看它长的不好看,其实它很好吃的。不信你可以尝尝,动筷吧。”那张天使一样姣好的长相在我的正前方,夺取了周围所有的光芒,甚至有些刺眼,痛的我眼睛都要出声反抗,湿润了眼眶。   “姐姐,如果眼泪掉到蛋卷上,就要浪费我心血了哦。”   不知道盯着那张漂亮的脸看了多久,眼眶旁边有硌疼的感觉,本想稍稍转头看看是什么,却不想将脸颊淌成了泪河。   怀里被强行塞进了一个软软的身躯,那在脖子旁边乱蹭的小脑袋上的碎发,是亮泽的乌黑色,如同我的一模一样。九月的一只手还拿着刚刚为我擦泪的纸巾,双臂紧紧的勒住我的腰,我看见自己透明的泪沿着下巴滑进了九月的后颈,却忘了帮他拭去。   “姐姐,不要哭好吗?我知道自己一定病的很严重,不然姐姐不会一回来就神不守舍的,也不会勉强自己在我面前强颜欢笑。但是……”   从我的怀中起来,九月依旧抱着我的腰,坐直了身子与我面对面,透过眼眶的水雾,我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九月安然微笑的双眼。   “但是姐姐,九月一点都不怕,因为九月知道姐姐会一直陪着我的,只要有姐姐在,我不怕什么样的治疗方式。九月完完全全的相信姐姐,所以姐姐也相信九月好吗?相信九月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一直一直陪着姐姐的。好吗?”   九月,你才七岁,你才七岁,我可以忘了自己九岁,但是你怎么能忘了自己七岁呢?你怎么能忘了撒娇任性是你的天性,哭泣叫嚷是你的特权呢?   “好,姐姐相信九月,更加相信自己。九月会好起来的,然后一直一直的陪着姐姐。”我仍旧留着泪,但是似乎力气从九月说完话后就立刻恢复了,我牢牢的抱紧九月的小身板,他是那么的瘦,好像上帝都亏欠着他一份恩赐。   “姐姐,你看,这是幸村哥哥今天教我画的,是不是很漂亮?”坐在床上的九月穿着雪白的病服,就像是遗失了去往天堂的路的天使。   幸村精市是九月住院后第一个认识的人,九月是个不爱交际的孩子,但是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和幸村精市交上朋友,最后却得到了这个孩子惊世骇俗的答案:因为他比我漂亮。幸村精市不是病人,只是常常来医院探望他在医院产后恢复的母亲,所以说他是个即将要哥哥的人。   “姐姐,你喜欢幸村哥哥吗?他长的这么漂亮,不,应该说是这么美。”放下手里的画,九月收起了笑容,像个小大人一样严肃的看着我问道。   “喜欢啊!”其实我对幸村精市的印象不多,因为每一次见面最多就是打打招呼,因为九月都会忙着要幸村教他这个教他那个。知道的最多就是别人如何如何的夸他美,但是可能是自己对着九月太久了,对于美丽和漂亮一说早就有了免疫力。   “这样啊……”   “嗯,因为他教了九月好多东西,让九月很开心啊。所以我自然喜欢他,更准确的应该是感谢他。”我漫不经心的将饭菜一个个的摆好,就这样单纯的忽视了,九月由暗转明的脸色,以及门缝间那个美丽的身影。   “原来是这样,最喜欢姐姐了。”   我转过头好笑的看着这个一天要把‘我最喜欢姐姐’说上百次的小鬼,眼中尽是宠溺。   伺候完我的小天使吃完饭后,我习惯性的往幸村阿姨的病房走去,或许对于一个孩子而已,大人的岁月的印痕才是最好的安抚剂,在幸村阿姨那里,总是可以轻易的把紧绷的神经卸下。所以对我而已,至少是那时而言,幸村阿姨比幸村精市于我而言更有熟悉感。   “咦,九雅?刚刚精市不是说去找你们玩吗?怎么你又过来了?”怀着宝宝的幸村阿姨,脸上总是有一种祥和,让人觉得恰到好处的慈爱。   “阿姨好!是吗?可能在路上错过了,估计这会儿幸村君又在教九月画画什么的吧。”   “丫头总是往我这跑,小九月可是会吃醋的哦!”   “阿姨尽会开玩笑。”   “你这个年纪就是应该多笑的时候,多开开玩笑有什么不好的吗?”   别人都说怀孕的女人都会有性格变化,原来真的如此啊,因为怎么看都不觉得幸村阿姨是个如此活泼的人,而后来事实也证明我当时是对的。   “好好,阿姨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总可以了吧。”   别人说幸村阿姨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子,其实我并不关心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只是很惊讶那里面孕育着一个生命,一个即将在这个世界绽开笑靥的生命,一个可能如同九月一样笑得像天使一样的小生命。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特别喜欢到幸村阿姨这里来,因为靠近幸村阿姨的时候,就会觉得原来新生希望离自己这么近,所以九月一定可以完全康复的。   一定可以。   “幸村哥哥,刚刚在门口的是你吧!”川河九月抬起头看着自己床边的美人哥哥,手里的素描笔却没有放下,那笔下的是一个美丽的少女,淡淡的浅笑,眉宇间有几分于执笔人极为相似。   “是啊,一开始是想进来的,但是突然想起没有给你带新的画笔,所以又回去拿了。你在画什么?”幸村精市笑的很美,神情唯妙,没有人能读出那笑靥间有多少种颜色。   “嗯,我在画姐姐,姐姐说她最喜欢我了,甚至会因为我而喜欢上其他的事物。所以我想要学好画画,然后在姐姐生日的时候送幅画给姐姐。”九月也在笑着,而眼睛却一直都注视着幸村精市。   “是吗?真是个好孩子,有什么需要幸村哥哥帮忙的吗?”幸村精市坐在九月的床边,伸出修长的手揉了揉九月漂亮的黑发。   “如果有需要的话,九月会说的,不过现在没有。”   “那好,有需要的话记得告诉幸村哥哥。”   “幸村哥哥今天不用打球吗?”   “网球?要的,虽然是下午的事了,不过早去一点也好,那哥哥就先走了哦。”   “好,哥哥下次见。”   九月一直看着那背影在门口消失后才又将视线放回自己的画上,由刚刚那个不知深深的思索着什么的诡秘神情又回到了孩子一样容易满足的幸福模样。   “幸村君?”   从幸村阿姨的病房回来的九雅,就这样巧遇了幸村精市。   “川河同学,你好!”   “这就是要走了吗?”   “是啊!”   “那好,谢谢你总是陪着九月,路上小心。”   礼貌的一笑,我本要离开的,却忽而被叫住了,由此一场朦胧的东西开始滋长,就像是癌症早期一样,慢慢的腐败自己的身体,只是这个开始滋长的东西或许腐败的会是心也不一定。   “等等。”   “嗯?怎么了?”   “你可以陪我走出医院吗?”   “啊?好啊!”尽管好奇他为什么有这样的要求,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答应了。   从病房到医院门口的路上,人数寥寥,一路上都是脚下的鞋子发出的啪啪声,莫名的惊慌了原本平淡的心。照在瓷地板上的光线懒懒的没有什么生气,弥漫在鼻尖的消毒水味,降沉了默然的心情。   “川河,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幸村精市转过脸来,微微笑的神情可以轻而易举的囚禁别人的目光。   “当然,那我也叫你幸村好了,加个‘君’总现生疏了,对吧。”我回以一剂微笑,从眼角的微缝中可以瞧见幸村忽而变的极为温柔的笑靥。   “嗯,好。”   “对了,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吧,不然怎么会要我陪你走这段不长的路呢?”   “嗯,是有话说。让我教九月打网球好吗?我知道现在九月的身体让你很顾忌,但是医生也说适当的运动对九月的手术是有帮助的。九月之前也有对我提过挺喜欢网球这项运动的,但是可能是怕你担心吧,所以一直都没有说。”   幸村转过头去没有再看向我,而是暗暗的注视着地板上的懒光,有一丝阴郁的琉璃色在那双紫眸中流转。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九月的兴趣很广泛,会喜欢上网球一点都不奇怪,但是正如幸村所言,我会害怕,害怕那阳光下的运动会伤到九月,但是我又希望九月能如同正常的孩子一样,可以坚持自己的爱好,不因为身体不因为他人而轻言放弃。   “让我去问问浅井叔叔吧,如果浅井叔叔也认为可以,我会主动向九月提及的。真的很谢谢你这么关心九月,谢谢。”   走到医院的大门口,阳光一片灿烂,好似带有越狱而出的张狂。我看到幸村笑着与我挥手告别,美过天使美过恶魔,笑话怎么想到恶魔去了。   我来到浅井叔叔的办公室,敲了敲门便听到一声沉稳的‘进来’,不要被这稳重的声音所蛊惑,浅井叔叔也就是九月的主治医师,其实是个内心猥琐,表面正经的大叔叔,在熟悉的人面前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而多亏了,爸爸朋友的介绍,我和九月很不幸的成为了他所熟悉的人。   “啊,原来是九雅丫头啊,恩恩,今天的穿着好漂亮啊!快告诉叔叔是在哪里买的,叔叔要去买给自己以后的女儿。”不出意料的事情终是发生了,正正经经的浅井叔叔摇身一变成了这个样子。   “叔叔,我是想来问问关于九月的病情。”   “哦,那小子情况不错,你不用担心。只是平时带他出去走走吧,他啊,除了你谁都不大搭理。”   “嗯,那叔叔以为九月现在的情况可以做一些运动吗?”   “当然,适当的运动会增加手术的成功率,不过不要是剧烈运动就好。”   “那可以打网球吗?”   “嗯,只要不是打比赛那样的,像平时挥拍击球是可以的,但是要避免跳跃性的运动。”   “嗯,谢谢叔叔。我知道了。”   “小丫头这样就走了,真是没心没肺。”   “叔叔,如果我再不回去的话,九月就要找过来了哦。”   “呃,我看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不然让九月等久了不好,不好。”   其实我也一直很奇怪,一向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浅井叔叔,却异常的害怕九月,只要九月一个冷冷的眼神射过去,嘻嘻哈哈的浅井叔叔便可以立刻变身为正经大夫。   回到病房,便告诉了九月网球的事,本以为他会很高兴的,却在看到九月那有些灰暗的神色后,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但是没有一会儿,便又见九月眉开眼笑的对我说好,要我看他打网球。   ☆、15  疼痛   那天幸村的手术很成功,之后告诉幸村阿姨的时候,阿姨一个劲的对着九雅说谢谢,而幸村连日来的精神也渐渐恢复了。医生说幸村的手术刚刚做完,虽然恢复的很好,但是不要操劳费神,所以九雅向真田等人提出希望他们一个星期以内不要探望幸村的要求。又是这样无理的要求,如同当初对幸村阿姨一样,自从幸村的住院开始,九雅就觉得自己一直在提出一些非理的要求,这样的不通达人情。   而今天是最后的期限,所以真田一行人就在幸村的病房里。   “你们聊聊,我去加点水。”九雅拿着水壶出去,将门掩好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幸村和真田。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我还以为你们忘了我这个部长了呢!”   “部长,我们怎么敢,是川河学姐……”   “赤也。”   “是,副部长。”   “怎么了,川河做了什么吗?”   “不是的,幸村。幸村……很抱歉……我没有把奖杯拿回来。”   这种事总是要说的,而他们都知道没有拿回来的意思是什么,那意味着失败,而失败这个词对于立海大网球部而言,是个无比沉重的词,随时可以让人窒息的沉重。   当真田说完后,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垂下了头,不敢去只是这个在球场上从未输过一球的神之子。   “是吗?”   “很抱歉,但是我保证下次一定会把冠军夺回来的。”   “我有些累了,你们先出去吧。”   “幸村……”   “出去,下次下次,我再也不想听到这个词。”   从来没有人见过暴怒的幸村精市,纵使是从小的玩伴真田弦一郎也惊了。是怎样的失望乃至绝望才导致从来都骄傲自持的人,濒临失控的边缘。   “我知道了。”   门口一直没有离开的川河九雅在听到真田说‘我知道了’后,匆匆的朝护士台走去。心中惴惴不安,以为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足够幸村冷静了。他是个敏锐的人,自然知道就算真田没有来,但连日来九雅也没有告诉他关于网球比赛的好消息,便一定是出事了。所以网球对于他来说真的是这样的重要啊,就算是早就知道了,却仍旧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这样的败绩。   “九雅!川河九雅!”   “啊?是七草?你怎么来医院?”久在沉思的九雅忽而听见有人在唤自己,回过头就惊讶的看见是七草。   “你怎么在学校是这样,在医院也是这样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看你就应该让浅井叔叔帮你看看脑子,看是不是出问题了。”   浅井叔叔?听到浅井叔叔,九雅便不自觉的想起一个星期前,但是幸村正在手术,那时在医院的草坪上,浅井叔叔的欲言又止,原本并不在意,但是现在想来却可能和幸村的暴怒有关。到底是什么呢?   “九雅,你知道今天谁来找你了吗?”   “七草,我有点事,等会儿回来和你说,很抱歉!”   说完九雅便朝着浅井院长的办公室跑去,留下七草目瞪口呆的在原地站着,回不过神。   九雅,你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来找你的不是别人啊,是你的弟弟,你最爱的弟弟——九月啊!虽然七草很想拽下九雅狠狠的摇她,然后大声的吼她,但是人已没了身影。   转过头,七草想还是去告诉九月他姐姐很忙,算了!却不想,身后立着的人,笼着一层薄薄的金光,净白的肌肤加上透亮的眼眸,如同遗落凡尘的天使,这个孩子在三年后已练就了天使般纯白的诱惑,让人想要好好呵护。   “九……九月,你不是说你在医院门口等的吗?”七草是个凡人,确确实实的凡人,所以经受不住天使的诱惑是很正常的事,她一点都不羞愧,一点都不。   “嗯,想着还是亲自来看看姐姐的好。但是看来姐姐很忙,那还是以后再说好了。”九月望着那个清瘦的背影消失的方向,流光婉转的眼眸,像是晕了月色,凉凉的让人心痛。   “是啊,她最近……最近事太多了。不过那是因为她不知道你来了,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先去看你的。”   “我知道。”   我知道她会的,因为她是我的姐姐,凡是以我为先的川河九月的姐姐。九月心中这样想着,转过身去便要离开这个曾经他觉得温馨而现在却感到厌烦的医院。   看着川河九月转身离开,七草也就不自觉的跟着走。离开了医院的大楼,川河九月在楼外的草坪上找了个长椅坐下,转过头对染七草微微一笑,而后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她也坐下吧。   川河九月是个冷静的人,但是染七草敢发誓,从没有那一刻如现在这样的坚信这一点。因为这个人叫别人坐下,却半个小时过去了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是人干得出的事吗?   “那个……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以你这么粘你姐姐的性子,当初怎么没有要求留下了呢?”最终还是七草自己先忍不住了。   “对啊,当时我为什么没有留下呢?如果留下了是不是所有的都会不一样了呢?”穿着帅气修身羽绒衣的九月微微抬头,看着的是蔚蓝的天际,那眼神芳华刹那,如同一口井吞没人心。   “呃……”七草很囧,这算是回答吗?若是换做别人,七草姑奶奶早就一拳招呼上去了,但是碍于这个从小就有所耳闻的超级腹黑大少爷,七草老老实实的承认,她不敢。   “那时候,姐姐说她想留下来,却没有说她想我们留下来,就是这样我竟然不转弯的和姐姐分道扬镳。”九月怅惋的叹了口白气,让人知道这真的是冬天啊。   “所以当时她也没有说她喜欢幸村精市?”   “这还用说吗?”   “这倒也是。”   好不容易找到的话题竟然就这样匆匆结束了,就在七草考虑要不要提议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时候,那个一直都坚持沉默是金的人先开了口。   “其实我曾经讨厌过幸村精市。”   “怎么可能,你姐姐认识幸村精市不就是因为你喜欢和幸村精市玩吗?”   “嗯,的确是这样,但那是我知道他喜欢我姐之前。”   “据说当时你还总叫他教你网球呢!等下,你刚刚说什么?”七草听到了可怕的消息,虽然这个消息曾经一度被她反复揣摩过,但是却怎么都找不出丝毫证据,所以早就被七草忘掉了。   “我说他喜欢我姐。”九月看到这样一惊一乍的七草,有些不耐,却仍旧重新稍大声一点的重复了一遍。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我曾经也怀疑过,但是幸村精市这个人太冷静了,虽然总是在笑,但是没有人看的清他真正在想什么。”   “这种事情仔细想想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喂,不要把每个人都当和你一样是天才。”   “是吗?我到觉得幸村精市比我还要天才。”   “看来你真的很恋姐啊,人家不就是喜欢你姐姐,你就讨厌他?”   “如果是别人,我不会,但是幸村精市不一样。他擅长将别人的目光牢牢锁住,那时……我会害怕,害怕姐姐以后不再关注我一个人。”九月又将头往后扬了扬,额前的黑发随着动作的幅度摇摆。   “嗯,这个我可以理解,就好像现在一样。但是既然你讨厌他,为什么还要和他学网球?”   “是姐姐要我和他学的,姐姐希望我健康阳光,我自然不希望她失望。”   “但是九雅说是你喜欢网球啊?”   “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网球了!”   “那怎么会……哦,难道是……”   “七草姐,其实有时候你挺聪明的。”   “过奖过奖,那你可以和你姐姐说啊!”   “你觉得我会拒绝姐姐的好意吗?或者我会对姐姐说我讨厌一个人而且没有理由吗?”   “不会,你这么在意你姐姐,一定不希望在她心里留下不好的记忆。”   “所以啊~!”九月完全的向后仰着头,长长的叹了声。   儿时凝望了无数次的草地,在夕阳的余晖下,一片金黄。九月曾经讨厌过幸村精市,因为曾经姐姐的目光只会停留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他从未担心过姐姐会将目光分给他人。但是当知道幸村精市喜欢着姐姐的时候,他害怕了,因为与其他人不同的,幸村精市是个如此美的人,总是轻而易举的掠夺他人的注视。他害怕姐姐也有一天如同其他的飞蛾一般,不计后果的扑火,最终自己只能在残烛中寻找姐姐的只影残片。   丫头,其实幸村精市手术那天,我就犹豫着想告诉你的,但是哎!   丫头,你也别着急,现在的医疗日新月异,国内没有办法,不代表国外没有办法啊。   幸村精市手术后虽然可以恢复到正常的人的生理活动,但是要向以前一样打网球可能是不行了。   其实他现在也还小,还来得及更换自己的兴趣爱好,没有必要这么悲观的,毕竟不能出色的打网球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啊。   是啊,对于一个国三年纪的孩子来说,不能发挥自己最大的潜能打网球没有什么,毕竟网球并不是什么毕生的事业。但是那个国三年纪的孩子是幸村精市而不是别人,他的骄傲就真的如同神之子,不容侵犯不容置疑,不能发挥自己最大的潜能打网球,那么幸村精市还是幸村精市吗?   “需要我帮你削个苹果吗?”回到幸村的病房,余晖斜斜的洒在床沿,背对着九雅的幸村精市就像是躺进了阴暗中,封闭了自己,不允许别人的呼唤。   等了好一会儿,仍旧没有听见幸村精市的回答,连呼吸都静的吓人。川河九雅原本就苍白的脸颊,这会儿变的更加惨白,像是被洗净了元气,没有了朝气,全不似之前的川河九雅,那个永远镇静自诺,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的人。   九雅转过身去,想要留一点安静给幸村精市。   “你刚刚去了哪里?”幸村精市的声音响起,依旧清媚温柔,却又多了些冷漠和霸道。   “刚刚……去了浅井叔叔那里。”九雅没有转过身,两人背对着背,夕阳斜斜的在两人间加了到明亮的坎,两岸阴暗,似都埋入了自己的情绪中不肯自拔。   “……所以……你都知道了?”又是一个长时间的沉默后,幸村精市的声音变得苍白无色,好像是被人发现了极大的秘密后被不安淹没的恐慌。   “嗯,是的。”九雅头埋得更深,注视着自己的脚尖,又好像眼前什么也没有,茫茫如夜。   相对无声,两人没有动,没有话,像是被风干的石蜡,连思想都缺损了。   “你走吧,以后……以后也不要来了。”那苍白的声音加了些沙哑,竟显得这样的义无反顾,哪里像是那个优雅自信的幸村。   九雅兀然转身,睁大了晕红的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双唇微启,却不曾吐出只言片语。站在斜阳光辉一侧,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青色的血脉浮在白皙的肌肤上,一双妙龄之手也染上疼痛。   九雅走过去,一步,两步,三步……站在幸村精市的床头,慢慢的俯下身子,由后背紧紧的连着被子拥住了床上的人。她可以感受到他忽的一颤,而他忽然被她的温热拥住,心头一痛,竟都舍不得放开。   “不要紧,一定可以恢复的,你是立海大的骄傲,一定可以的。”   九雅的手慢慢的收紧,她不知道会不会弄疼了他,但是她心有多痛,都想要他感受到。   “网球……是我的全部。”   幸村精市紧紧的闭着眼,冷冷清清的吐出。   “幸村”   “幸村”   “幸村”   ……   九雅这样唤着,越唤越低,直到泪水垂落眼角,滴在了幸村精市精致的脸颊上。   “幸村精市,你说网球是你全部,那么你更应该好起来。我不相信有奇迹,但是我相信你,相信你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没有说话,呼吸声变得浑浊,就着九雅抱着自己的姿势,幸村精市转了个身,埋在川河九雅的怀中,从被子里伸出双手搂紧九雅的腰身。两人相依在床上,像是天生相连,一旁明亮的光坎,看上去软弱无力,慢慢的荡着光晕,渐渐的随着日盘的西落而消失。   ☆、16  结束的国中   全国大赛上,充满着网球热情的一群人朝着最终的奖杯迈进。一些第一次参加的新人会惊讶的发现立海大多了位紫发的美人,有些甚至在开始时将那人错认为女孩。一些第二次或者第三次参加的人在看到那人后,或是露出害怕的神情,或是微微一笑表示欣慰的感激。   “怎么可能呢?立海大绝对不会输的。”赤也在场外看着自家的学长们输给对面的一群洋鬼子,差点怒红了双眼,而自己部长虽说是刚出院,不宜动怒什么的,但是这样淡漠的好像置身事外的样子也太不对劲了,难道立海大真的要在这里输掉?绝不可能。   “Are they really last year’s champs”对面的其中一人说道。   “In my country, even a little kid can beat them.”另一个人又说道。   “学长,他在说什么?”学长们输掉,赤也即将上场时,却听到那人嘀咕了一句自己最不能理解的语言。   “他们说我们真的是上一届的冠军吗?在他们的国家一个小学生都能打败我们。”柳生没有生气,而是很耐心的为切原解释道,只是被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的镜片上反射出一道寒光,带着些隐忍。   “混蛋。”赤也怒红了双颊,心中的火越燃越旺。   新仇旧恨,单纯的赤也就这样再次变成了恶魔,血红的双眼,让人知道他必胜的决心。一场下来,名古屋星德竟被赤也轻松打败了。   “It’s there the same one whose in crucial condition”满满的疑问在对手的心中浮现。   “Unbelievable!”同伴也一样哑然。   当立海大以绝对劣势扳回优势时,名古屋星德惊呆了,而一旁的切原赤也也是一脸茫然,傻傻的样子完全不似刚刚那个赤红了双眼,叫嚷着‘我要把你染红’的人。   “学长……这是什么回事?”呆呆的注视着现在的情况,赤也迷茫了。   “只是让我们的小朋友清醒一下。”莲二没有理会赤也的话,而是对着对面的名古屋星德说到,语气轻松,毫不傲慢,却流露出一瞬霸气。   “弦一郎,去结束这场比赛吧。”一直坐在教练席上的幸村精市姿势如故,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好像已经料定没有自己出场的机会一样。紫色细碎的刘海在护额前轻摆,摇曳出的是一种醉人的媚态,却又夹杂着王者的英气。   比赛如同幸村预言的一样,在真田弦一郎的手中轻松而完美的画上了句号,一个属于立海大胜利的句号。   赛场外是助威的人群,叫喊着‘王者立海大’,这让幸村忽然想到几天前,自己即将顺利的完成物理治疗时,那个晕黄的下午。   那时医院的复健室里已经没有什么人,而多数时候那里也是人极少,因为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住那不止是痛的物理复健。而幸村精市那时仍旧待在那,不知疲倦的努力恢复自己的生理机能。   记得那时晕黄的霞光通过大片大片的透明玻璃在复健室投下光斑,川河九雅就一直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墙边,后背紧贴着墙壁,整张脸朝着幸村精市的方向,目光平淡无奇,毫无波澜。她一直站着,幸村精市练了多久,她就站了多久。   “那个……三天后的比赛……需要我去帮忙加油吗?”九雅轻轻启口,声音平柔,和着那霞光温暖的节奏,在室内奏起平静的安然。   “为什么要来?我不需要别人的加油,这个你是知道的。”幸村精市没有停下复健,只是稍稍分分神,喘着粗气回答,也不与九雅对视。   “……也对。”九雅紧闭的双唇,启口便只是两字,仍旧平稳。   之后九雅一直都没有再说话,眼神中却带着些些渴望,不知名的光波在她那双黑亮的眸中荡漾。幸村精市也同样没有言语,全神贯注的,全神贯注的复健着。   “幸村?”真田弦一郎的声音在幸村精市的耳边响起。   “嗯?”幸村知道自己走神了,迷茫无光的紫眸抬起的瞬间又恢复那种醉人的笑意和王者的凌冽。   “你在想什么?我们该去下一场比赛了。”真田拿起帽子,边说边戴起。   “没什么,走吧。”扯了扯自己肩上的衣服,拿起网球袋,便起了身,面容平静,毫无波澜。   全国大赛总决赛的这天,天很蓝,没有一丝一毫的云遮掩。给予光明的太阳没有了圆的弧度,刺眼的成了星芒,竟多出几角尖刺。所幸阳光温和,层层的笼罩,不急不慢,在那激烈的赛场上是这样,在那离别的机场中也是这样。   “xxxxx号航班即将检票登机,请各位乘客做好相应准备。”广阔通透的候机室中,川河九雅静静的听着,在手中的手机里打好最后一个字,而后:发送成功。   其实从神奈川到东京,九雅并不需要乘坐飞机,动车高铁绰绰有余。但是如果是动车火车,那对于九雅来说不像是离开,倒像是贴着这片土地将思恋延长拉到东京,然后继续自己未完的梦。川河九雅一直是个守信的人,她向父母借了3年,向九月承诺了36个月,所以一切都应该在这第13140天时结束。   梦,是醒的时候了。   所以川河九雅选择了飞机,她要离开这片土地,从脚底到心底彻底的离开,然后做回那个平淡而优秀的川河九雅,做回那个勇敢而温柔的川河九雅。   今天天气刚好,东京的某条大道上是形形□□的人,唯独很少人身着校服的人,因为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所以除去九月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他身上英挺的校服也是一道奇特引人注目的风景。   川河九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逃课,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逃过课。三年前,怕姐姐不开心,所以再不想听课也不会逃课;三年后,怕想起曾经的曾经,所以再想逃课也不要逃课。但是今天很奇怪,他逃了,他只是依稀的有些印象,今天,好像是什么有些特别的日子。   他只是依稀记得,今天好像是什么人要回来的比较特别的日子。   他只是依稀记得,今天好像是和姐姐有关的有些重要的日子。   他只是……   好吧,他承认了,他一直都记得,一直都深深的印在脑中,今天是三年前就在自己心中倒计时的第13140天后,姐姐要到东京的日子。   好吧,他承认了,他一直一直都期待着,都渴望着这一天的到来,这一刻的到来。   九月停下了一直慢行的脚步,猛地将头向后仰起,盯着那耀眼的阳光,逼迫的眼泪都要滑落时,他笑了,灿烂如天使的白翼。猛的迈开脚步,朝着一个既定了三年的方向,惊扰了一旁静静又急急的人群。   风搅起他乌黑的短发,扬撒出蓄势已久忽又破茧而出的痛快。   “姐姐,欢迎来到东京。”   千千个夜里苦思冥想的对白,只能单调的化为一句八字。   电视机里播放着枯燥而又狗血的连续剧,染七草一边吐槽一边欢快的看着,就在一个男主狗血的得了癌症不得不离开女主的关键时刻,七草的手机震了一下。七草不耐烦的瞄了一眼,本想置之不理的想法在看到九雅两个字的时候放弃了。耐着性子打开手机,翻看了短信,沉默了一下,而后稍重的将手机砸到了沙发里面,陷了进去,却毫不理会。   重新看向电视机,但是半句吐槽的话也出不了口,好像有个开关强行的关住了七草说话的闸门。好一段时间茫茫的瞪着电视却没有看进一段情节,没有听进一段话,七草在这时才重重的吐了口气,半个身子陷进沙发里,稍稍仰头望着天花板,说道:“臭丫头,居然还群发,没良心。”   “啊……啊……啊……”一声比一声高的调,从花殊亮丽的嗓子中跳出,旁边的声乐指导老师满是赞赏的神情。   “好了,是院里同学你先休息一下吧,其他人再练习一遍。”从来是院里花殊都是在音乐里优秀的,所以其他同学虽有些沮丧,但是却没有不甘。   “是,老师。”花殊乖巧甜美的声音搅散了些教室里不安的气氛,她乖巧的退到一边,打开自己的包,看见手机闪着屏,打开,翻查短信。   “老师……是院里同学她……”有一个同学有些犹豫的说到。   声乐老师回头看的时候,是院里花殊已经携着包跑出了教室,等不及她的一句‘是院里同学,你要去哪里?’。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呢?   一定不可能的,去找文若,文若一定会说:花殊,你又犯糊涂了对吧。   一定会的。   小巷后面的书店里有一些小小的桌椅,专门给那些喜欢在店里看书的人歇息的,店主是个体贴的中年妇人,每天都是一副微微笑的样子。她早就习惯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短发女孩在周末窝在自己的小店里,翻弄新到的推理小说,看着女孩苦思冥想认真的样子,就好像可以望见自己年轻时的异想天开和恣意妄为,可以重新回味那时的腥甜苦辣。   但是今天很不一样,有好一段时间那个女孩就一直坐在那里,不翻动一页书,不喝一口水,只是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放在扶手上,双眼没有焦点的放在书页上。   店主边整理书架,边注视着那个女孩,然后就看见一个粉色卷发长相十分乖巧可人的女孩冲进了书店。那女孩气喘吁吁的双手撑在桌子上,对那个短发戴着眼镜的女孩焦急的说这什么。   “短信……那个短信……你有没有收到?”花殊喘着粗气,大口大口的呼吸,却急切的说着。   “有。”文若推了推眼镜,仍旧注视着书页,不敢抬头望向花殊的双眼,因为那里面一定满是晶莹。   “怎么会?九雅……九雅她……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就算不在一个班,也是一定在一个学校的啊!立海大……立海大又不是没有高中……为什么为什么要跑去东京那么远……远的要坐很久的车啊!这样子……这样子我们不就不能一起吃午餐……不能……不能一起去看演唱会……不能一起在樱花树下笑了吗?”花殊在颤抖,泪珠大滴大滴的打在桌面上,打出‘啪’‘啪’‘啪’的声音。   “花殊……七草说……她说九雅本来就只跟父母说在这里读三年,三年后就会回去的。我们……我们不能这样啊。”是啊,我们不能这样啊,这样要求九雅为我们留下。   晓理文若知道。   是院里花殊也知道。   染七草更加知道。   但是,但是她们很想很想这样,很想很想九雅为了她们留下,一起完成三年又三年,直到再凑不齐一个完整的三年。   其实时间很长,我们谁也摸不到未来,日子很短,24小时1440分钟86400秒便又是一个新的日阳。   或许,下一个某天。又会有四个青春洋溢的少女,一般大的年纪,身材都是纤细或偏瘦,一个带着眼镜蓝发让人有着疏离感的知性,一个是酒红色卷发披散着很是活泼漂亮,一个粉色卷发马尾有着好听的声音,一个黑色长发发梢微卷清丽怡人。   在樱花花瓣撒满大道的地方,四周泛着滤过的细腻阳光,悄然细语的说着风声笑谈,脸上的明媚不曾划过时光,不曾褪色在青色年华,还是那样的亲密无间,还是那样的纯真浪漫。那时,是院里花殊一定还是有着很美的嗓音,晓理文若一定还是一副理智睿敏,染七草一定还是聒噪却大智若愚,而川河九雅也一定还是安静倾听又微微一笑。   收信人:染七草;晓理文若;是院里花殊   七草,文若,花殊,好抱歉现在才告诉你们,我不能和你们在一个高中上一个大学   了。请宽容的原谅我好吗?我最亲的姐妹们。很高兴在这三年里和你们的生活交织,难   分彼此,这样的缘分是多少人的奢望,而我却轻易获得。我该感谢上帝,在我如此矫情   的发着这么官方的短信告别时,仍能坚信你们不会怪我分毫。   几年前我留在神奈川,为的是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多看看,多听听,多想想。但是   细细的三年下来,我早就分不清有多少是为他的,又有多少是为你们的。离开神奈川的   川河九雅还是你们的川河九雅,不变的容貌,不变的友情。   再见,一定再见。   发信人:川河九雅   这一天三个性格迥异的女孩同时接到了这条短信,伤心,不舍,愤怒,迷茫之余都深深的坚信着那句:再见,一定再见。   全国初中生网球大赛的中心赛场上,即将进行最后的角逐,立海大VS青学。许多人都为之振奋的一场比赛,有人猜后起之秀的青学潜力无限很可能创造奇迹,有些人坚信王者立海大没有死角,更何况是有神之子幸村精市在场的状况下。   准备室里,幸村精市翻看了下手机,然后放回了包里。领着立海大的一群天之骄子们朝着圣地走去。   那条短信写着:再见。发信人:川河九雅。   所以,就这么再见了吗?川河九雅?——幸村精市   ☆、17  三年后   三年以后,年纪如九雅一般的人都在备战着高考,气氛十分紧张,但是九雅和七草她们的联系却从未断过。虽然三年间,九雅没再回过神奈川,七草她们也鲜少来到东京,但是普通的信件,普通的电话,普通的短信,便让她们了解了她们三年间的所有。   比如花殊情人节时,课桌上的巧克力如何堆积如山。   比如文若的推理小说如何火红于网络。   比如七草同学如何的苦恼于考试,如何受不住上野同学的痴缠。   比如立海大新换校长如何的呆若木鸡。   ……   比如三年前,全国初中生网球大赛上,幸村精市如何的宛若神祗却又如何的一败涂地。   ……   比如三年间,多少玫瑰多少礼物塞满了幸村精市不大不小的书桌,正正方方的储物柜。   ……   比如高一时,幸村精市又是网球部的部长,和真田弦一郎又创造了新生的奇迹。   ……   比如高二时,幸村精市远赴美国,深度彻底的治愈自己的病痛。   ……   比如高三时,幸村精市因为天才般的绘画天赋,提前被某知名大学录取。   ……   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幸村精市,幸村精市。   还是幸村精市。   九雅在浴室中那面起着水雾的墙上反复的写,反复的擦,再反复的写,再反复的擦。   三年间,川河九雅不是没有人喜欢她,很多人向她说喜欢,其中并不是没有优秀如幸村精市的。他们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川河九雅。但是她都没有答应,不是没有动过心,不是痴缠着不愿放弃曾经幼稚的梦,只是害怕辜负,害怕自己辜负了别人。   三年间,川河九雅不是没有对别人有过好感,也有过将特别的注视放在某个人的身上。不是因为他们有幸村精市的影子,更不是因为想用他们释淡自己对幸村精市的感情。但她从没有踏出一步,还是害怕辜负,害怕别人对自己的辜负。   出了浴室的门,九雅还擦拭着湿漉漉的黑发,桌上的手机就‘吱吱’的响起。她走过去接听,没有过多的注意来电显示,以为这个时候也就只有染七草会大胆的恣民扰事。   “喂~”九雅清甜的声音含着笑意。   “喂,你好,请问清婉在吗?”   “……”   “喂?啊!不好意思,打错电话了,真的很抱歉。”   “……”电话里的声音清媚惑人,醉的人心模糊,吐不出只言片语。于是九雅瞪着眼睛,呆滞了好久,连电话何时被对方挂了,何时电话从自己手中滑落,都无知无觉。   拿起吹风机,吹干头发,拿起笔,写完作业,拉好窗帘,关掉台灯,躺上床,盖好被子,伸手,熄掉床头灯,闭上眼睛,入眠。   喂,你好,请问清婉在吗?   你好,请问清婉在吗?   请问清婉在吗?   清婉在吗?   清婉?   在吗?   清婉?清婉是谁?   我刻意的不在意,却又无意的错失了什么?难道真的,错失了吗?——川河九雅   清晨,九雅第一次在闹钟响起的时候才起,早就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才入得眠,更是不记得自己究竟是睡了多少小时,或者多少分钟,或者多少秒……毫秒。   盯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惊住了川河夫人从厨房出来的脚步。坐在餐桌边为姐姐整理早餐的九月看到自己姐姐那双漂亮的眼睛,现在变得像是染了墨汁后,停下了手里的活。而原本想要放下报纸,招呼女儿吃早饭的川河家长,也在看到女儿那大大的黑眼圈时,让报纸悬在了半空,要下不下,要上不上。   “姐,你怎么了?”九月起身将姐姐扶到他的座位旁,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昨晚看书看的太晚了。”九雅有些躲闪的避开九月的注视,埋头用着早餐。而一旁的川河夫人和川河家长对视了一眼,默契的选择放弃提问,他们一向相信自己儿女的选择。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几片绿叶意外的掉落,鸟儿冲破天际,啼叫声扯出红日的和煦。九雅乌黑的下眼睑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因为休息不够而有些刺痛,边走着边用双手揉了揉。走在旁边的川河九月有些心疼的看着姐姐,其实心中十有□□已经知道原因。   “姐姐,昨天我听得你房里手机响的声音,那时好像很晚了,应该是七草姐吧~!难怪那么晚睡,以后就算是叙旧,也看着点时间,太晚睡不仅对身体不好,还容易长皱纹的。到时候你可别怪别人错认你是我妈!”九月调笑着冲九雅做着鬼脸,声音里却满是温柔。   “臭小子,长大了就敢嘲笑你姐了。知道了,以后不会了。”九雅笑骂着,全没有责怪,却满是宠溺,心情忽的因为九月的话而由阴转晴。   姐,我怎么会不知道,你那如墨似的黑眼圈根本不是因为七草姐,而是因为那个人。姐,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理智淡然的人,也只有那些让你尤为难割难舍的人才可以轻易的搅了你这潭清水,比如说我,比如说爸妈,又比如说……他。   但是我不会去揭穿你的,姐。因为我想你开心,不想你因为任何人而困扰难受。所以我愿意撒一个谎,换你一个从心痛处下来的台阶。——川河九月   “幸村,昨晚你一夜未睡?怎么眼眶这么黑?”弦一郎从幸村精市进入教室的那一刻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看了好半天才发现幸村精市原本美丽精致的眼睛,因为下面的一圈乌黑而有些黯淡。   “啊!是啊,昨晚为了选出网球部下一任部长而费了一些神。”幸村精市温然一笑,仍旧那样精致美好,妖妖娆娆。   “幸村,我一直都想不通,你这么喜欢网球,为什么不和真田一样成为职业网球选手?这样不妨碍你将画画当成闲余乐趣,就像以前一样。”一旁的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问出一个很值得回答的问题,连前面的莲二也忍不住回头来听幸村的答案。   “因为……有人曾想告诉我网球不只是我的全部。”只是她一直没有说出口而已。   听见幸村的回答后,真田,莲二,柳生三人默契的不再说话,默默的做回自己的事情。自从三年前,以乖巧出名的是院里花殊疯狂的冲到幸村精市的面前,狠狠的指责幸村精市之后,他们就知道他和她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够弄清楚看明白的。   事情要追溯到三年前全国大赛时,立海大最终落败于青学,网球部的一行人沮丧伤心的回到立海大网球部。就在踏进网球部休息室的刹那,网球部的所有人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不顾撕扯的尖锐,叫嚷着幸村的全名。在立海大,叫幸村全名的几乎没有,撕扯的尖锐的叫幸村全名的更是不可能有。   但是那时他们确确实实听到了。   “幸村精市,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不挽留她?为什么不?”那个女孩他们有些人是认识的,那是音乐部有名的天才少女,天生有着一副令人妒忌的好嗓音的是院里花殊。而在她身后一直拉扯着她的是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看着有着凌冽的短发女孩。   “你明明知道她喜欢你,她说去为你加油,你却说不需要。你看着她为你默默付出,看着她带着对你的喜欢离开,你凭什么?就凭她对你的喜欢吗?我告诉你我也喜欢你,但是我绝对不会这样为你?而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喜欢你,喜欢你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川河九雅。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她离开?”花殊哭红了双眼,漂亮的粉色卷发有些凌乱,张狂的样子全丢了以往的恬静乖巧。一旁的晓理文若想要劝住,却又力不从心,她发现花殊是那样的勇敢,这些话,居然全都是她想要吼出的,却找不到对象,掘不出勇气。   站在对面被是院里花殊吼着的幸村精市没有回答,一副平静的样子,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个时候网球部的其他人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姣好修长的身线,酒红色的卷发披在后肩,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漂亮的头发起起伏伏,煞是迷人,带着些女王的气息。这是染七草,没有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自然的表情让人有着敬畏的威严。   “花殊!够了!”走到是院里花殊和晓理文若的身后,染七草没有怒气的平静的说到,却出乎意料的能够安稳人心。   “这是九雅和他之间的事,我们不应该插手的,就像以前一样支持九雅,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更何况就算幸村精市要挽留九雅,也要看九雅答不答应,不要忘了,在东京,有九雅最疼的弟弟川河九月,以及九雅的父母。”七草安抚着花殊,从头至尾没有看过除了花殊和文若以外的人,这时周围的人才知道一个女孩冷漠起来,可以无视周围的所有,包括活活的生命,只看着自己在乎的人。   “可是……”花殊仍旧哭着,好听的嗓音已经有点沙哑。   “别可是了,我看没多久九雅就要到东京了,以她的性格一定会给我们打电话的。等会儿让她听到,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你好听的嗓音变成这个样子,你觉得她能好受吗?花殊,九雅去了东京,这是结果而不是过程,我们再努力能改的是过程而从来都不是结果。”七草皱着眉心,伸手擦着花殊脸上的泪。   “是啊,花殊,我们回去吧。”这一刻文若好佩服七草,这一刻的七草是陌生的却又是熟悉的。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认识了川河九雅,认识了染七草,认识了是院里花殊。   就在花殊和文若要走的时候,七草却意外的没有动,就那样定定的站着,眼睛深深的望到幸村精市的眼底。竟在她的身上生出一道与幸村精市旗鼓相当的王者气质,浑然天成,毫无刻意。   幸村知道染七草是她们四人当中最为理智最为大气的一人,若是狠起来会狠过任何一个女子,若是在意起来便不能容忍自己在意的那人任何的被伤害,若是想要做一件事便有着千百种途径去达成。她是一个做起事来只在乎结果的人,过程什么的只是结果的陪衬,这样的女子注定通透世事,却要嬉笑人间,难得一片真心。所以格外在乎三个好友,幸村精市能够理解。   “我知道,知道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直沉默无言的幸村精市在染七草的注视下轻易开口,让一旁的人不免朝染七草投向钦佩的目光。   但是七草全不在意,只是对着幸村精市清淡一笑,微微点头,像是认可又像是礼貌。然后,事情便在三个女孩的离开中结束。   从那之后,所有与幸村精市相熟的人都自觉的在有关这件事上闭嘴,从那之后,幸村精市周围的人便再没有见过那三个女孩,即使就在一个学园。   ☆、18  毕业季·爱恋   又是一场樱花飘零的毕业季,在同学的相机里,川河九雅笑的灿如繁花,美若繁星。手中拿着毕业证书,身上是学士黑袍,她明媚的令人向往。   这个时候遥遥的一个人,斜靠着树,精致美丽的脸隐在树荫下,修长挺拔的身躯,格外的好看,插在裤袋中的手,额前吹乱的紫发,都透着点点妖娆。那人望着前方的一群毕业生,安安静静的没有打搅,其中也有明媚动人的九雅,褪了女孩的稚气,多了女子的清丽。   对面的方向又是一个人,同样的学士黑袍,手里像是紧紧的抓着什么,垂头也掩饰不了他压抑不住的颤抖,他朝着川河九雅走去。每一步都踏的结实,像是默默的夯实自己的勇气,偷偷的加深自己的期盼。   就在那有些紧张的人走到川河九雅面前时,斜靠着树的人立起了如玉的身姿,踏出树荫,朝着目光注视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踏的轻松自如,淡淡的浅笑在完美的薄唇间勾起弧度,周身气质凛凛然,又妖妖娆娆。   “川河同学,我喜欢你,喜欢了四年。请你……请你答应以结婚为前提的做我女朋友,好吗!?”那男子仍旧是垂着头,伸出情书的手僵直,面朝着地面的脸僵硬,双眼紧闭。   过了好久,男子都没有听见川河九雅的回答,好奇的抬起头。却看到川河九雅呆住的表情,却不是对着自己,而是自己斜后方的方向。男子看到她双眼注视着那个方向,像是世界的焦点就只是那个地方。男子回过头去,却看到了一个美的没有性别的人,惊得他失去了说话的能力,那人只是款款走来,却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抑制住了他所有的动作。   “本来是想打声招呼的,但是看现在的情况好像不是时候,那我先走了。”幸村精市走到川河九雅的面前,浅笑着说到,却羞得半空中的樱花猛的随风扬起。   依旧是浅笑,面容平静,说完,幸村精市便当真侧身离开。   为什么会到东京来?为什么只是打声招呼?   四年前的那一天到四年后的今天,川河九雅没有再注视幸村精市,不听也不想。然后她便真的像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美得让人只想观赏的人;然后她便真的以为那三年的又三年不过是一场繁花似锦的梦;然后她在大学的四年间便也有过爱人,只是从没有过结果而已。   但是今天她又看见了他,以这样平静无声的方式,在这样平常无奇的情况,他忽然的出现,美过任何一瓣完美的樱花。   于是她忽然明白,梦是自己织的,怎可能说舍便舍。   她忽然明白,人是自己爱的,怎能说弃便弃。   她忽然明白,那三年又三年,不过是让他从眼中滑进了脑中,这三年又四年,不过是让他从脑中走进了心里,从思思念念融进骨血缠绵。   “幸村精市,我喜欢你!”   风好像停了停,樱花好像停了停,旁人的思想好像停了停。川河九雅面前的男子惊讶的转过头,看着眼前喊着喜欢的丽人,浑然忘了刚刚还是自己在向这个丽人表白。   背对着川河九雅的幸村精市,脚步愕然而止,原本不断垮下的表情瞬间灿如星辉。所有看到幸村精市嘴角笑靥的人,都不敢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美丽;所有没有看到幸村精市嘴角笑靥的人,都钦佩川河九雅的果敢。   “我爱你!”   九雅小声呢喃着,像是不自觉的吐露,随着风声飘淡,却不妨碍想要听到的人听到。九雅垂下了头,这么长的时间,终于在这最适合不过的一刻,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可是心中为什么会这样苦涩,就好像在空中迷失了方向的鸟儿,对着广阔空也的天,只能寂寥凄凉的鸣叫。   九雅想或许这样就可以画上一个句点,不用再辛苦的去维持一段友爱难分的感情,或许这样自己便可以重新找到一个方向,去完成自己单调的圆。   九雅想的出神,睫毛颤抖,有一些情绪就轻易的泄露,好比紧张,好比害怕,好比失望。忽的有一片阴霾笼罩住川河九雅,地上是一个被日光拉长的身影,就在九雅抬头想看看的时候。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捧起了九雅的脸,九雅余光看到,那手骨指分明,而自己曾在心中描摹了无数次,却仍旧没有一次像现在看着完美。   两片薄唇贴上川河九雅的,微微凉,却柔软的让人心尖颤动,九雅的所有感官似乎一瞬间关闭,唯一能够知晓的是自己的嘴中有什么侵入,诱惑着自己与它共舞。许久之后,九雅被锁进了一个微凉的身躯里,她勾住那人的颈项,那人环住她的纤腰,周遭全是淡淡的清冷,却意外的暖了九雅整颗心脏。   九雅听见那人在自己的耳畔轻语,他紫色的碎发瘙痒了九雅的颈项。   “九雅,你看,小时候在医院里,我没有跟你说再见,没有说会重逢。国中时你帮我的所有,我不道谢也不表示感激。后来你陪我在医院,辛苦了一百多个夜晚,我却不曾在一个夜晚中挽留你,任由你离开,还是不说再见。四年前,我不小心的一个电话又搅扰了你将要平静的生活,我只一句抱歉,全没有诚意。而现在,我又让你在这么多人面前对我说喜欢说爱。你看,九雅,我欠了你这么多,我可能要用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还的清了。所以现在我是负债人,而你是债主,你一定不可以轻易的说算了,一定不可以仁慈的说不用还了。我们都要做负责任的负债人和收债人,嗯?”幸村精市的声音清冽,却妖妖娆娆的缠上了川河九雅的所有思绪,带着轻笑。   “那么……等你还完怎么办?”九雅的眼眶深红,水雾缭绕,险险欲坠。   “到了那时,九雅,我想便是你要欠我的了。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个心软的人,我一定会牢牢的锁住你,直到你还完的一天,直到你还不完的永远。”幸村精市轻笑,声音动人的羞红了一旁围观的女学士。   “……”川河九雅没有说话,应该说早已不知道怎么去言语,有时候幸福来得太快,想要的来得太及时,大脑就会愚笨的跟不上节奏,终止了反射的弧长。   “嗯?九雅!”幸村精市又将九雅的纤腰搂紧了一分,声音却又轻了一调,慵慵懒懒,蛊惑人心。   “好!”川河九雅听话的回答。   “那么对我说,要我娶你。”幸村精市的笑意加深,像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忽然得逞的巨大惬意,而那紫色的眸子浑浊的动人心魄。   “娶……我!”泪大滴大滴的打在幸村精市的肩上,晕湿一小块方禺。   幸村精市松开了楼住川河九雅的手,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眼角眉梢是川河九雅一直都没有看见过的最明媚的笑,而泪却更加不可抑制的在她的脸颊上重重滑落,砸在地上,重重地。   “你看,现在连结婚,我都要你提出,所以我想我注定是永远都还不完给你的。”幸村精市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朴素的盒子,然后从中拿出一枚小的套在了川河九雅右手的无名指上,再拿出一枚大点的套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用自己的左手执起九雅的右手,幸村精市低头,用微凉的薄唇吻了吻九雅那靠近无名指处的手背。   周遭粉色樱花飞扬,一些人感动的落泪,一些人欢叫着起哄,还有一些人静静的守望。蔚蓝天际下,没有鲜艳花圈,没有神父祝词,没有纯白婚纱,却宛若盛世婚礼,跨越了视觉的繁盛美丽。   “知道他要来东京,你还自动请缨来接我们?看来你也不讨厌幸村精市了。”仍旧是酒红色的大卷披在肩后,七草的眉眼更加明媚动人,直筒的牛仔裤修饰出腿部姣好的线条,白皙的手臂交叉抱在胸前。七年,染七草仍旧活泼大气,只是多了几分稳重,加了几分宁静,唯独不少的是隐隐约约的果断冷静。   “就算讨厌,他还是会成为我的姐夫,有时候人还是要接受因果,自己种的因,当然要自己去承受这个果。”一旁乌黑的短发,一件印着些细微花纹的素白体恤着身,干净秀气,微笑的脸颊溅起光晕,宛如天使遗落人间。   七草轻笑,总算我们又回到了阳光正好时。——染七草   “七草,文若,你们看今天天气真好,像不像以前我们一起在草坪上用午餐的时候?九月,告诉你哦,以前你姐姐九雅就最喜欢在这样的时候和我们在欢声笑语里共享午餐的。”花殊将散落在胸前的粉色卷发拨到肩后,仰着头说到,光线照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印出她秀美的轮廓。   “哪里好,还是刺眼了点。”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文若又将无意间留长的顺长蓝色马尾甩到身后,还是那样的直白不知浪漫。   精市,我爱你!——川河九雅   ……我也是——幸村精市   ☆、番外19  九月   “智下仁美,你闹够了没有?”   彩灯斑斓下,少年冷漠严肃的语气让人震慑,好看的眉心微皱,上下唇瓣紧紧的抿成一线。而被少年扯着手腕的少女,恣意的短发,姣好的容颜,那双璀璨的双眸盈盈似水,像是有着怎样的委屈无法吐露。   几个月前,智下仁美来到神奈川看R乐团的演唱会,然后便像是人间蒸发似得,没有音讯。后来智下家的管家找到川河九月,希望九月帮忙找到他家的大小姐。九月不知道仁美有着怎样的家庭背景,也不知道这样的家庭背景会让她有怎样的负担,但是这样不辞而别的智下仁美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敢作敢当的人。   神奈川是个承载了他太多情感的地方,却又是个他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在这里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可以感受到曾经姐姐对自己温暖的微笑,在这里看到的每一个景色似乎都像是姐姐轻声对自己的呼唤。可是最终他还是来了,回到神奈川的第一天,他没有急于去找智下仁美,而是去了姐姐的学校,立海大。   “九月?你怎么来神奈川了?”和花殊以及文若步出学校,意外的见到川河九月的染七草惊了惊,眼睛都瞪得浑圆。   “七草,他就是九雅的弟弟川河九月?”一旁的花殊和文若同样吃惊了,不同于七草对九月突然造访的惊讶,而是一种惊叹,惊叹竟有人生的如此完美,就如同……如同上帝精心呵护而成的天使。   “七草姐,我是来找……我姐姐的。”九月微微一笑,算是对花殊已经文若的回答,而后便面对着染七草说道。   “她现在不在学校,她在医院照顾幸村君,不然我带你去找她好了。”七草向花殊以及文若打了声招呼,而后便领着川河九月朝着医院的方向行去。   医院?幸村精市?这将近三年的时间,我错过了什么?九月不知道自己见到姐姐时应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能说什么,但是就是忍不住去相见。因为那是自己最亲最亲,曾再三承诺不会离开自己的姐姐,虽然……虽然这个承诺一度终止。   已经初春的时节,路边仍旧残留冬季的印痕。一路上,九月一直回忆,一直回忆,回忆到到了医院门口才知晓停止,他望了望医院向里的长长的走廊,那里好像有条妖妖娆娆的线,将九月的思绪拉长。抵不过心中翻滚的情绪,最终他妥协于消极。   “七草姐,我在这里等姐姐好了,可以帮我把姐姐叫出来吗?”停在儿时的那个长椅旁,那是自己小时候经常待的地方,因为只有这里才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姐姐拿着精致的饭盒朝自己走来。   “嗯,好。我去把九雅叫出来。”   染七草走后,九月便一个人静静的在长椅长上坐着等待,一分一秒,过的竟这样慢。还是去找姐姐吧,九月尴尬的笑了笑,嘴角的笑靥竟带着些些羞蛮,仿若又是当初那个天真浪漫的孩童,精致的天使。   走到那条寂静的长廊上,远处依稀可以看清的地方,一个有着乌黑长发,而身上总是带着宁静的女孩对一个酒红卷发、煞是迷人的女孩急急的说了什么,而后匆匆转身小跑而去。姐姐,你好像瘦了,但是是什么事情这样焦急,你应该是镇静的才对啊。   那一天,九月没有和自己最亲爱的姐姐正式见面。   而第二天,还是上学的时间,幸村精市的病房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外面的阳光正好,介于晨晓和响午之间,幸村精市捧着一本书,迎着恰到好处的光亮阅读,面容平静温柔。门悠悠的开启,一双修长的腿在地板上踏出踢踏声,而后那人完全进了门,肌肤白皙、眸若星灿,正是许多人眼中的天使——川河九月。   “精市哥哥,好久不见。”九月双手插袋,面上的笑容冷冷浅浅。   “九月?”幸村精市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放下书本。   “是啊,精市哥哥还记得我吧。”九月退了两步,懒懒散散的靠着背后的白墙,少了平日的一些阳光。   “当然!你姐姐知道你回来吗?”幸村对着九月温暖一笑。   “精市哥哥希望姐姐知道我回来了吗?”望着幸村的眼眸,像是要挖出最深的秘密。   “……九月,你来是要和我说什么吗?”沉默了片刻,幸村像是没有听见九月的问话,又是一笑。   “你知道吗?姐姐三年前承诺过只在神奈川呆三年,也就是说在过几个月,姐姐就要去东京和我们一家人团聚。”九月平静的陈述着,双眼牢牢的锁住幸村,不愿漏掉一点蛛丝马迹。   “是吗?那要恭喜你们了。”让九月失望的是,幸村精市仍旧是那个不为任何事所动的幸村精市,说话间连表情都修饰的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幸村精市,有时我真的很讨厌你,你知道吗?明明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却非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到底是没有勇气承认还是……还是想要算计我姐一辈子,如果是后者,就算我多么不愿有个强大的对手,你也将是我的敌人。”九月边说着边上前两步,神色凝重,双眸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如同架在幸村精市的颈项上,仿佛幸村精市一旦说是后者,刀子锋利的刃便会毫不留情的割破幸村精市脖颈上的动脉。   “……”一片沉寂,时间走的真慢,慢的两人都不记得开口,慢的两人都忘了微笑的礼貌,慢的两人以为就这样变成了敌对的双方。   “就算我承认了,结果仍然不会改变。她还是要走,她还是最在乎你这个弟弟,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甚至还有以后。”幸村在一片寂静中最先回神,没有了笑容,像是一尊最美丽的蜡像,眉心间有些沉淀多年的愁态,惹人疼痛。   他继续说道:“我早就已经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也不知道喜欢了她多久,好像已经成了一种本能,不用提醒不用暗示,就像是血液的流淌一样自然。但是我是个怎样的人,我很清楚,占有,全部的注意力,这些都是我无限渴望的。但是我知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你的一句话,她便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对我的关注,对我的喜欢。”   “像我这样霸道的人,怎么可能容忍呢?所以我不可以说,我害怕一旦捅破了,我会逼迫她选择,更害怕她的选择,最后仍然不是我。”   幸村精市扬起了头,开始正视九月探究的眼神。   “九月,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担心害怕什么。没错,九雅喜欢我,我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但是她对我的爱情一直都无法超越她对你的亲情,这个我同样知道。所以她会回去的,我也一定不会挽留她。”   九月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幸村的眼中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幸村精市会如此坦白的对自己述说他对姐姐的爱恋,更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的洞察力。没错,他今天来的最大的目的就是想知道他会不会去挽留姐姐,自从看到昨天姐姐急急跑开后,他就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变得微妙了。   比如姐姐对幸村精市的感情开始明朗化,比如他自己开始怀疑自己对于姐姐的重要性,比如幸村精市对姐姐的感情不再是无法看穿。   所以他开始害怕,害怕如果幸村精市出口挽留的话,姐姐会动摇当初的承诺,再次终止他们之间永远不分开的诺言。   “姐姐一定要去东京,这是她对我的承诺,我不会再让她对我食言的。但是……”九月对着幸村面露见面开始的第一个微笑。   “但是或许你仍旧注定会成为我姐夫。”说完后,九月已经将病房的门带上。然后一场寂静中的硝烟彻底告破。   望了一会儿紧闭的病房的门,幸村精市转过头看向窗外接近正午的阳光,想象着某个周身娴静的少女正朝着这里靠近。然后欣然一笑,口中慢慢的吐露两个字,轻轻地,自信的无可比拟,全没有任何刚刚的愁容。似乎有些窗边的小鸟,无意中听见这几不可闻的两个字是“当然”。   而这两日的情景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尽收两个局外人的眼中,其中那个一身高档服饰的男子对自己身边普通中带着盛怒的女孩微微一笑,似有些嘲讽。   “哥哥,我走了不是很好吗?这样就不会有人和你争那丰厚的家产了,现在又为什么还要来寻我,还带我来看这些有的没的。”女孩眯起了漂亮的眼睛,竟流露出平日难以想象的妖娆。   “我只是想让我亲爱的妹妹知道,你所喜欢的人是没有时间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吗?不就是想看看他对他姐姐的感情到了什么地步吗?”男子毫不留情的戳破女孩不精致的谎言,眼神中讽刺夹杂些不明的宠溺。   “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他的姐姐,终有一天他是要有喜欢的人的……”女孩的眼中浮现一些微弱的希望之光,却被身边的男子毫不犹豫的砸破,连话都没有让女孩说完。   “总有一天?你觉得你有这个时间去等吗?你难道是在平民学校上学上久了,真的忘了自己是智下家长女的身份,忘了你的婚姻注定要为智下家的利益而牺牲?”男子语气冷漠,甚至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鄙夷,却将女孩——智下仁美从梦里狠狠的抽醒。   是啊,她是智下家的长女,注定了婚姻是利益的交换物,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拿捏的。到底是大哥清楚,在那样庞大而繁盛的家宅中,还有什么是可以由着自己操弄的呢?   “我知道了。”女孩抬起脸,迎着阳光毫无畏惧,脸上的神情无痛无悲。   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只要自己得到了家中大部分的权利,自己的自由便只能由自己,再不受任何人的约束。爱情算什么,不过是用心和自由换来的约束。我智下仁美,要的是充满自由和自我意识两情相悦的爱情,又何必去用这么大的牺牲换一个虚无缥缈的等待。   旁边的男子微笑,心下欣慰的想什么时候仁美方能真的长大,知道什么是真的对她重要的,什么人是真的对她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着天真浪漫的梦,让自己常常为她担心。   “智下仁美,你闹够了没有?”时间又回到九月找到仁美,然后伸手抓住又想逃跑的仁美的这一刻。   “什么闹不闹啊?我只是在享受青春而已,一个国中生没有过离家出走的经验怎么能说自己叛逆过呢?难道你要我像你这样古板啊,每天老老实实上课,在学校永远中规中矩,除了那张脸不能直接遮住以外,从不做任何引人注目的事,多无聊啊?”智下仁美转过身,讨好的看着川河九月,无赖的说到。   “哪里来的那么多歪理,现在就跟我回东京去。”听着仁美的缪论,九月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强板着一张脸命令道。   “好好好,回去回去,行了吧。”仁美垂头丧气的懒懒的说到。   九月听到仁美松了口才放开抓住仁美手臂的手,然后自己走在前面,用一种仁美跟着不吃力的速度走着。身后的智下仁美看着九月步出了几步后,忽然对着九月喊道:“川河九月。”   看着九月回过头,用一种询问的眼神注视着仁美,却并没有说话。仁美调皮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要叫叫你。”九月回了个‘你果然很无聊’的眼神。   九月,我这是在和你说再见啊,你懂吗?你一定懂的,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但是你为什么来到神奈川的第一天不是来找我而是去找你那个一直都怕见的姐姐呢?你还是不懂吧,你一定不懂我没有时间等你,不能如同你姐姐等幸村精市说爱那样等你,因为我是智下家的长女,哦对了,这个你一直不知道的身份,所以我要放弃对你的爱了。再见,但是请一定不要在我面前幸福,我怕自己会很难过很难过,也一定要在我不在的地方幸福着,因为我会很担心很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一章就完了,发现好少的人评论啊,看来自己的文真的差强人意啊,有待提高啊╮(╯▽╰)╭   ☆、番外20 如何言爱方能不分不离   当很久以后,久到她们已经开始淡忘青春岁月里的嬉笑谩骂,而只记得曾经暗暗相恋却苦与不能吐露时。她们已经婚后多年,日子平淡美满,不会有什么大起大落,似水一样细细流淌。   那天,川河九雅就着窗外投入的阳光的温暖,斜斜倚在幸村精市的身上,手中玩耍着幸村修长的玉手,说道:“精市,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为什么可以那样的不动声色?”九雅承认她好奇了,仍旧不解当初对自己极为冷淡,毫无特殊对待的人,怎么会突然说起喜欢,而且那样的理直气壮,仿佛暗恋明恋的人不是她川河九雅,而是天之骄子幸村精市。   当被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幸村精市正一只手搂在九雅的细腰上,一只手懒懒散散的拿着一本书,细细的读。听完了问话,幸村精市将书随手放置在了一旁的地上,微微低头看了看怀中九雅秀丽的面庞,数不尽的柔情,似要将对放溺死在自己眸子深处的一腔柔色里,而后又看向窗外正明媚的阳光。嘴角弯起一抹笑,浅浅的,却让人觉得直达心底深处。   什么时候呢?幸村精市不是个喜欢陷入沉思的人,但是怀中心爱的人问起,渐渐地他就不自觉的想了好多好多,多到他曾经以为,抱着回忆亦可以无悔一生。到底是老天眷爱他,最终心爱的人在怀,而自己也成为怀中人心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位。因为此刻我是她的丈夫,后半生注定携手共度直至死神莅临的一刻。   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又是什么时候爱上的呢?   是第一次注意到你时,那落于教室一隅娇小坚毅的俏丽面容?是在医院忽然被告知你就是“小天使”的姐姐时,你恍惚不认识我的淡然疏离?还是那每一个午后暖暖日阳下,你睫毛上跳动的温柔?   曾经有人说过,幸村精市是个可怕的人,对于很多事情都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但是一旦牵扯上他在意的事或人,他就会变得异常的执着,而他又是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人,总是可以巧妙的利用手中一切资源让自己在意的事情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我虽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想来那人还真是了解我,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把我给诠释的干干净净。   记得那时在医院看见九月时,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孩子极为漂亮,所以便忍不住去关爱。当看到小九月等的姐姐走近时才发现,竟然是你,那个在班里总是优秀却总是安安静静毫不张扬的川河九雅。说不出当时为什么有种喜悦,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悄无声息的走进了自己的心里,隐约里觉得这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却仍旧说不出那期盼的是什么。   那时更令我惊讶的是你竟然不认识我,就算我不刻意去了解,却也知道幸村精市这个名字有多大的影响。那时有些沮丧,因为你没有认出我就是你的同班同学,而我却莫名的执拗着不愿告诉你,希望你能自己发现。   再后来,你的确知道了,知道我就是与你同班的那个同样优秀,并且耀眼的幸村精市。我以为你会与我交好,在班级或者在外边,我们都会是可以交心的好友。但是我再一次想错了,除了在医院陪伴着九月的时候,其余时间,我们几乎形同陌路。这让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从那一刻起,我开始有意无意的注意着你的一切,事无巨细,你的爱好,你的家庭,你的朋友。   那天我如同往常一样从妈妈的待产室走向九月的病房,无意中听到你和九月的对话。你说,因为他教了九月好多东西,让九月很开心啊,所以我自然喜欢他,更准确的应该是感谢他。那一刻心里莫名的感情酝酿着,堵得心口发慌,委屈,烦闷,急躁,不甘,气恼,然后我方恍然大悟,在某个没有得到注意的时刻,我亦然将你烙在了心里。   带着复杂的心情,我暂时离开了九月的病房,在走廊外踱步,慢慢的整理自己的思绪。九月是个怎样聪明的孩子,我十分了解,所以当时九月如此问,显然是知道了我在门口。我知道九月对你的依赖和占有,就像是在海中央抱着的唯一一块浮木,怎能轻易放手。   所以我开始了对你以爱为名的算计,请原谅我,这样的工于心计,而又不折手段。   如我所愿你,你让九月开始和我学网球,我便这样名正言顺的在你的身边停留,纵使九月想让我离开。   那时候的每一天,都像是最精美的油画,鲜美而又亮丽,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关注你嘴角眉梢的笑意,可以静静的欣赏你黑长睫毛上跳跃的阳光。每当你乌黑秀丽的长发在风中扬起,我都想揽你入怀,让你只在我的怀中笑,让你只在我的眼中凝望。   但是沉迷在美好中的我,却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可以在医院停留这么久,而这个原因在那个黄昏下消失时,我也就失去了留在医院的可能。母亲在我的身旁对你们一一告别,而我却执拗的不肯言一句,再见。   我可以和很多人说再见,但是唯独是你,我不愿对你用这样的词。因为我要你永远住在我的心里和眼里,所以再见这个词,多余的毫无用处。   当升入国中的时候,我知道你仍旧和我同校,你不会知道当时我有多么欣喜。而那一刻我便知道,你同样喜欢着我,只是不敢表露。而你同样不知道的是,九月曾找过我,要求打一场他毫无胜算的比赛,我知道他为何那样的沉不住气,就如同那时躲在门后的我一样。那场比赛,我让他赢了,不单是不希望你难过,同样的我要告诉他,为了你,永不言败的幸村精市可以败给他川河九月,你川河九雅的弟弟。   是不是当爱情来临的那一刻,不抓紧机会说出,以后便再难开口?反正整个国中将要结束的时候,我们竟然仍旧陌路的让我心慌。   就在我想着是否要对你有所表示的时候,我生病了,那样的疾病,更加让我失去了对你说爱的勇气。当我晕倒的那一刻,脑中浮现的竟是你平日的一颦一笑,我开始嘲笑自己的胆小懦弱,开始后悔自己不珍惜那么多那么多次的机会。   在病床上的时候,我知道你冰冷的泪打在了我的脸颊上,我开始心痛,不为自己难以痊愈的病,而为你竟爱上我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可是怎么办呢?那一刻,就算知道自己的病难以痊愈,我却更加强烈的不想将你放手,更加强烈的想要将你揉进我的心里。   我以为在医院的日子会难熬到消磨掉我所有的自信,但是上天眷顾,你一直在我的身边。面对着每一天的阳光,我开始描摹我们以后的生活,有些傻气,但是我却轻易的沉迷在当中,不能自拔。   手术成功后,我沮丧于仍旧无法正常上赛场,但我知道你仍旧会陪着我,所以我并不会不安,却仍旧焦躁。那天九月突然来到我的病房,他对我旁敲侧击的说了很多话,他仍旧对你很依赖,但是我看得出这份依赖渐渐的开始只能靠回忆来支撑,于是我知道,再过不久,你的心里将会腾出大半的位子给我。   所以我毫不介意你的离开,面对染七草和是院里花殊等人的责难,我很坚定的回答,我知道,我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要的是你后半生的姓氏前加上我幸村精市的姓,我在做的是让你后半生只爱着一个叫幸村精市的人,并且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我自信你会一直爱着我,自信你不会去接受别人,但是我仍旧在这份自信的间缝里担忧,彷徨。   高中就要结束的时候,我终于按耐不住,在一个焦虑的晚上,我拨下了一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期盼着你没有换号码心情随着那‘嘟嘟’声越来越不耐。   你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嘴角扬起幸福的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随意撒了个谎,说是找错人了,然后匆匆挂断。我想你又被我搅扰的不得安宁了,但是我却一点也不愧疚,反而心情愉快,只因为我可以这样轻易的搅乱你的心,这到底是一种怎样变态的自豪?   当大学毕业时,我才知道自己是个如此毛躁而又沉不住气的人,买下了观望已久的那枚戒指,匆匆的来到东京。我已经不想再和你去经历那多余的恋爱过程,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让你冠上我幸村精市的姓氏,想让你今后的每一天都在我的怀中我的视线里言笑娉婷。   在那樱花纷乱的天空下,我本想再多观赏一下,你美丽的笑颜。但是我却看到一个大胆的人向你告白,那一刻我是恼怒的,甚至有些不明所以的去跟你冷漠的打了声招呼便要离开,手在口袋里紧紧的抓着那戒指的礼盒。   但是没过多久你就让我喜悦,如我所料的,你忽略了那个告白者,紧张的叫下我,还出乎我意料的向我说喜欢。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跳动的有多快,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去你那里。我拥吻你的那一刻,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美丽的让我想哭。   然后在那美丽的时刻,我终于让你成为了我幸村精市的新娘,让你从此冠以幸村的姓氏,让你今后的每一天都要在我身边睁开双眼,让你每一天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眉眼。   “精市,你在想什么?想这么久,我在问你话啊!”   “在想我们今后的宝宝是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啊。”   “你……我明明问你的就不是这个啊!好好回答问题。”   “好好好,我好好回答,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呢?应该是在你喜欢上我的前一刻吧。”   “啊?你又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了?”   “我就是知道!”   “不害臊。”   “害臊的话,我们的宝宝要什么时候才能叫你妈妈,叫我爸爸啊!”   “你正经一点。”   “正经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现在我们要抓紧时间让我们的孩子早早降世啊。”   “幸村精市!”   “怎么了?”   “你无赖!”   “只对你无聊!”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完全是因为自己很希望网王的幸村精市,所以才想要写这篇文的。。。。不过一晃知道自己写的真的不好啊~!!以后一定会改进的~!!!O(∩_∩)O~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